三天后,韩奕勉强下地。
兖州城内仍充满着紧张的气氛。居民们叫苦不迭,齐三和他的部下们在东城逐加逐户地搜索着金银与女子,以致于居民都逃到了西城避难。齐三对义勇军虎视眈眈,不仅因为义勇军吸纳了原本归顺他的部分人马,也因为韩奕等人威胁到了他在部下与群寇心目中的地位,还因为他当初被官军追杀,等他隔天入城后发现官库已经成了义勇军的囊中之物。
呼延做主分出了一半的库藏给了齐三,但齐三仍不满足,他洗劫了东城的所有居民,强拉女子供他及部下们发泄兽欲。义勇军中的组成虽然也是极复杂,但大家早就听说过齐三的恶名,心还比较齐,一直防备着齐三发难。
双方各据一半城池,也屡有冲突,早晚会爆发出一场恶斗。韩奕走出了居室,陈顺带着一队人马跟在他的身边,放眼望处,横七竖八躺着从四面八方逃来的流民,这当中还夹杂着在六日前的那场夜战中家屋被毁的本城居民,他们的目光或呆滞,或乞怜,或夹杂着仇恨。
呼延踞坐在摆在街当中的胡床上,大刀横在自己膝上,斜瞅着齐三,双方身后壮汉都握着刀箭,他们在谈判。
“我等奋勇拼杀,才入了这兖州城,凭何让我们义勇军退出?”呼延怒目而视。
齐三略带尴尬:“本将军在城外吸引了大部分官军的注意力,这才让你们义勇军的豪杰们占了先。况且,当初你们不是也号称要听我号令行事吗?呼延兄弟,你们走投无路之时,是谁收留了你们?”
呼延气得脸红脖子粗,连连申辩道:“没错,我们当初是蒙将军收留。可是你也说过,谁先入城,谁就得头功,今我们义勇军先入了城,不仅将城池一半归你,还将府库的钱帛粮粟都分了一半归你,难不成还要我们退出兖州?”
“呼延兄弟,你别着急。这兖州城当然不能全听我的,万一要是汴都或者别的人什么地方,来了大批军队,或者契丹人来了,你说到时候听主持?”
呼延有些明白了,齐三是想将他们义勇军收编了。呼延本就不耻与齐三为伍,眼下义勇军中有不下千五百号精壮,他更不在乎咄咄逼人的齐三。
天空中似乎下雨了,还有些湿热。齐三感觉不对,待扭过头来,顿时大怒,郑宝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屋顶,冲着下面撒尿,那道抛物线正好不偏不倚地往齐三脖子里浇。
“兔崽子!”齐三哪里受过这种侮辱,跳将开来。郑宝见阵势不对,如老鼠般灵巧地越过了屋脊,在屋宇间跳来跳去,转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踩坏了无数块瓦片。
一时间,双方人马剑对剑,枪对枪,眼瞪眼,气氛立刻绷紧。
“将那少年人交出来,否则没完!”齐三喝问道。
“冤枉呢,那少年我不认识,我本以为他是你家亲戚呢!”呼延冷哼道,“听说这童子尿本是一剂药引,便宜了你。”身后义勇军人闻言,纷纷大笑了起来。
“你……”齐三气涨红了脸。
呼延却有恃无恐,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回头望去,见重伤稍愈的韩奕走了过来,连忙招呼道:“韩兄弟有伤在身,不好好养伤,怎来这里?”
“多走走,对养伤也是好的。”韩奕笑道。那齐三死死地盯着韩奕看,韩奕瞄了他一眼,即察觉齐三眼神中的凶狠与仇视一闪而过。
“韩奕见过齐天大将军。”韩奕冲着齐三抱拳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此人生吃美人肝的情景,只觉得一阵翻江蹈海般的恶心。
“哼,来了个真正主事的。”齐三冷哼了一下,并不起身还礼。
呼延三言两语地将双方谈判交待了一番。韩奕思忖了一番,义勇军之所以要留在兖州城里,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暂时栖身之所,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将来会向何方;而齐三却不仅要收编义勇军,更要将义勇军得到的粮食与钱财一股脑地据为己有。
“齐大将军的命令,我等敢不听从吗?”韩奕面露一丝难色,“不过今天好像是除夕,不如等过了今夜与元旦、上元节,我们义勇军再离开可好?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
齐三并未露出太多喜色,故作大方道:“还是韩首领爽快,既然你们想另树旗帜,那么大路朝东,各走各的!”
齐三站起身来,带着手下回到东城去了。呼延待齐三走了才问道:“我们好不容易得了兖州城,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这兖州城不是那么好待的,我们暂时不要与他真正撒破脸皮。”韩奕道,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如何才好,只能暂时将齐三稳住。
刘德深思一会,说道:“我们要将兖州城让给齐三,刘某察颜观色,那齐三好像并不太高兴。”
韩奕连忙问道:“刘叔的意思是说,齐三不仅要得到兖州,还要将我们人马与钱财都占了?”
“对付齐大魔头这样的歹人,不可不防!”朱贵插言道。
韩奕点点头,吩咐众人回到府衙议事。
这一天是除夕,是后晋开运三年的最后一天。中原没有欢乐的日子,此前甘当契丹人马前卒的张彦泽,入了汴都,纵兵大掠,宝货山积,此人厚颜无耻,出入旗帜上书“赤心为主”四个大字,见到的人无不暗暗耻笑他。凡是获罪之人被押到他面前,张彦泽不问罪清几何,只是竖起中指,犯人立刻被拉出去腰斩,他还趁机杀掉以前跟他有过节的人。他还逼迫皇帝石重贵迁入开封府,自己从宫中捡了些奇货,大部封存留待他的契丹主子来。
除夕这一夜,文武百官们住在汴都外的封禅寺内,因为他们听说耶律德光明日要光临汴都,个个恨不得第一个在契丹人面前摇尾乞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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