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唐努乌梁海

能与苏俄红军相比，在阿尔泰山一线，他们其实只有象征性的两个营兵力，若苏俄红军强攻，怕是一天都支持不下来。

    一旦阿尔泰山防线被破，苏俄红军就可进入唐努乌梁海，向南他们可以进攻蒙古，向北的话，虽然阿拉斯加可以据萨彦岭防守，但山岭防线毕竟不如大河防线，山岒绵延，山口众多，肯定无法照顾周全。

    “萨彦岭防线稳当吗。”叶枫沉思半晌，突然对着严石问道。

    严石愣了一下马上道：“基本上不会有多大问题，第十三集团军负责镇守这道防线，而且骑兵师也放在了西面的比斯克，再说若苏俄真的想在唐努乌梁海打开突破口，那就必须先突破阿尔泰山口防线，若苏俄真的发起攻击，我们也还来得及重新加强萨彦岭防线。”

    叶枫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若苏俄真的准备这样做，那我们就不是防守萨彦岭这么简单了，唐努乌梁海绝对不能落到苏俄手中，否则这就会成为一颗永远无法拔除的钉子，会对我们整个西伯利亚防线造成重大影响。”

    “可是苏俄应该不至于真的进攻唐努乌梁海吧，虽然只有两个营扼守阿尔泰山口，但苏俄只要一发起进攻，他就要考虑同时承受我们与中国两国的怒火。”一旁的图根有些怀疑的道。

    “是啊，现在的唐努乌梁海形成一个长条形，被我们和中国夹在中间，苏俄大军进军，我们只要南北挤压，就能让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严石显然也认同图根的意见。

    “也许吧，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若真的苏俄向唐努乌梁海发起进攻，以中国的实力若不增兵，南面就等于不起作用。关键是南面的中国，军阀混乱，会不会增兵与苏俄真正大战一场，或者增兵又能增多少，这都是问题。”叶枫有些担心的道。他清楚的记得，后世的唐努乌梁海好像就是在1921年，也就是明年开始就会彻底脱离中国的掌控，包括外蒙古再次宣布独立，中国方面都无能为力了，唐努乌梁海和蒙古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回到祖国手里。

    明年，历史还会重演吗，不，叶枫握了握拳手，若如历史上一样，祖国政府无动于衷，那他不介意让阿拉斯加来阻止这一切。

    “让钱令昌加强对唐努乌梁海以西苏俄军队的监控，通知中国政府，让他们增加兵力防守阿尔泰山口，若他们做不到，那不如让他们将这个防线直接交给我们，与我们的鄂毕河防守对接起来，彻底将这个口子扎死。”叶枫对着图根和严石两人道。

    “咦，那里怎么回事！”正在这时，站在叶枫左侧的汉德森突然手指着前方那道绵延的山岭，两座山岭相连的那处低平山脚凹湾处奇怪的道。

    汉德森这一说话，把叶枫和图根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去了。

    “我们的军队，他们押的是什么人，难道有矿工在萨彦岭吗？”图根疑惑的道。

    那处凹弯出来一行人，而且似乎很乱，两队士兵一左一右夹着中间一行人，隔的太远，无法分辨是什么人，但可以中间那一行人不会是军队，虽然只能看到远远的人影，但通过服装对比也能明白。

    “走，过去看看，让驻军提高警惕。”叶枫突然转身走下了要赛瞭望塔，图根和严石等人也马上跟着下去了。

    “嗒……嗒。”急促的马蹄声从要塞内部响起，紧接着数百匹马组成的马队旋风般冲出了要塞城门，向着前方萨彦岭而去。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虽然萨彦岭看上去就在阿巴坎前方，触手可及，但即使骑马，也足足跑了十几分钟，才接近那队奇怪的人群。

    随着队伍越来越接近，周围保护的骑兵迅速加快速度，超过叶枫等人，向两侧绕了过去，片刻前锋就跑到了那行队伍的后头，等于将这些人全部围了起来。

    这时叶枫等人也已经看清楚了这一行人的景况，左右押送的几十个人自然是东俄方面军的士兵，倒是中间那一行人，全部衣衫褴褛，甚至有几个人脸上、身上还带着红色，自上去似乎像是鲜血，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队伍中间却是几幅看上去临时砍伐树木拼装而成的担架，担架上去都躲着人，盖在他们身上的全是破破烂烂的衣服，衣服上面还渗出鲜血。还不时传来阵阵哭喊声。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穿着蒙古人装束，不过看长相，倒是有几个人很明显更像是汉人。

    “怎么回事。”严石打马上前，喝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是七旅七营三连巡逻哨，这些人都是从萨彦岭跑过来的。”一个少尉跑过对着问话的严石道。

    “长官，大人，你们救救我们吧！”

    “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

    严石还没有说话，走在头前的几个蓬头垢面的男女看到那个少尉向严石报告，突然冲前一步，跪了下来，对着严石哭喊道。似乎认准了严石是能够做主的人。

    严石却是有些茫然，不由转头看了看叶枫和图根。

    叶枫和图根两人打马上前，看着中间一个长得还算高大，国字脸，衣服上还染着鲜血的男子看了几眼，才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那个男子看到叶枫问道，又连忙掉头向叶枫跪了下来，哭喊道：“我们是山西人，一直在唐努乌梁海的托锦旗做些小营生。”

    “山西人？”叶枫神色一动，翻身下马，走前两步问道：“既然你们在托锦旗做生意，为何弄成现在这幅模样。”

    原来看到这些人，叶枫还以为苏俄红军真的打唐努乌梁海的主意，突破了阿尔泰防线，本就有些担心了，没想到这些人却是来自托锦旗，托锦旗是唐努乌梁海四旗中最靠近北面的一旗，就在阿巴坎这段萨彦岭的背面，而且是唐努乌梁海的东北面，属于唐努乌梁海的后方了。那就不太可能是苏俄红军攻进来屠杀中国人了，否则苏俄红军都打到托锦旗了，那阿拉斯加方面不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消息。除非苏俄红军会飞天遁地。

    “是俄国人，俄国军队从蒙古方向杀入了唐努乌梁海，津吉里克，克孜尔都被攻克，他们简直灭绝人性，烧杀抢掠，犹其是来自内地的中国人，更是被屠杀大半，我们算是得到消息较快的了，不过仍然被他们追上来，几十个人就剩这点人了。长官，大人，我知道，这里是阿拉斯加，你们也是中国人，一定会救我们的！”

    “什么！”虽然已经有预感，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图根，严石等人都很吃惊，特别是俄军都打到托锦旗了，为何钱令昌都没有消息传来。克孜尔更是唐努乌梁海最重要的集镇，这里都被攻破，不管是钱令昌还是中国都不应该毫无知晓。

    “你确定是俄国军队。”严石马上问道。

    那个男子毫不犹豫的点头：“肯定是俄军，虽然有人说蒙古语，但大多数人都是说的俄语，我在唐努乌梁海做了七八年生意，自然是通晓俄语的。”

    “副官，马上电报钱令昌 ，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他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立即命令萨彦岭防线全军戒备。”

    那个男子话音刚落，严石已经板着脸对着身边的副官喝道。

    那个副官哪敢耽误，翻身上马，便朝着阿巴坎冲去。

    这时叶枫却闭着眼睛想了一下，看着这个男子道：“你说这些俄军是先攻克津吉里克，从蒙古过来的？”

    “是的，我当时正要去津吉里克进货，碰到了从津吉里克逃出来的朋友，本打算先逃到克孜尔，没想到那个时候克孜尔也被俄军攻占了，所以我立即逃回了托锦，只是敌军速度很快，我刚到托锦，敌军也来了，最后就只带着自己的伙计和亲威朋友往这里逃。”那名男子语气非常肯定。

    叶枫却猛的睁开眼道：“不是苏俄军队，如果确认是从蒙古过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恩琴的白卫军，也只有从那里进来，速度又够快的话，才有可能暂时瞒过蒙古驻军和钱令昌。”

    这时图根和严石也已经想到了这里，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图根问道：“敌军大概有多少人。”

    那名男子却摇了摇头：“长官，这个我不清楚，但至少也有数千人吧，光是攻击托锦的就有上千，而且全是骑兵。”

    “去年北京出兵，徐树铮当时是取巧，通过控制蒙古的政教首脑才迫使蒙古取消独立，实际上蒙古还是那个蒙古，而原来在蒙古兴风作浪的恩琴白军更是毫发无伤，我们和中国方面原本都以为这股白军早已经窜入贝加尔湖一带，寒灾时已经覆灭，没想这个恩琴可能根本没有离开蒙古。”叶枫分析道。

    图根和严石也点了点头，蒙古地域广阔，却又人烟稀少，若恩琴白军真的窜入茫茫草原，要发现却也有点困难，主要是中国方面以为恩琴白军早已经逃出蒙古，所以根本没有花心思去找这股白军，之所在现在才会有些措手不及，数千骑兵，来去如风，可以发起攻击的时间也并不久，所以不管钱令昌还是中国方便都还不清楚这个变故，也许，不用多久，就会有紧急电报传来了。

    那名男子看到叶枫等人在商议，却是似乎有些急了，领着一帮子人不住嗑头求救。

    叶枫对着那名少尉挥了挥手：“立即带他们进入阿巴坎疗伤，好生看护。”

    看着那个男子似乎还有话说，叶枫又安慰着道：“你们放心去疗伤吧，我可以保证唐努乌梁海绝对不会落到匪军手里。”

    看着一行人去了阿巴坎，图根才看着叶枫道：“我们要出兵吗，数千匪军，只要我们去一个师，也足以将这股匪军消灭在唐努乌梁海。”

    叶枫却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好做决定：“出兵容易，善后难啊……。”

    话说到一半，叶枫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记得后世唐努乌梁海的陷落，就跟这个恩琴白军有关，1921年3月，恩琴白军窜入唐努乌梁海，结果苏俄红军以清剿叛军为由，派大军侵入唐努乌梁海，虽然恩琴白军覆灭，但唐努乌梁海也就此完全落到苏俄手中，先是立起了傀儡政权，到二战后则直接吞并。而且唐努乌梁海陷落也直接造成了蒙古再次独立。

    1921年3月！可是现在才1920年4月啊，历史上这个时候的唐努乌梁海应该是刚刚回到中国手中不久，还在唐努乌梁海驻了军队，设置了管事机构。怎么现在会出现这种变故，难道历史提前了，提前了近一年？那苏俄红军是否也会如历史上那样，立即出兵打着平叛的旗号进入唐努乌梁海呢。

    看到叶枫话说半句就突然沉思不语，图根和严石也有些不明所以，也不好插话，只是看着叶枫。

    朗久，叶枫似乎下了决定，对着严石道：“我们先礼后兵，即刻知会北京政府，唐努乌梁海遭袭，苏俄红军将有异动，阿尔泰防线需提高警惕，并要求中国驻蒙军队立即出兵唐努乌梁海剿匪，稳定局势。”

    叶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好半天才接道：“如中国政府无力出兵，导致唐努乌梁海局势糜烂，影响我阿拉斯加鄂毕河和萨彦岭防线，则我军将在三天内自行出兵剿匪，一应外交责任，我方不予承担。”

    叶枫说完，又看着图根和严石道：“你们看这样如何？”

    图根却是没有怎么犹豫，立即道：“必须如此，否则苏俄一旦打着平叛旗号杀进唐努乌梁海，只怕未来唐努乌梁海的局势越发难以收拾。”

    严石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担心的道：“我怕是现在苏俄红军说不定已经开始行动，若我们马上出兵，可能没有太多问题，但三天后就难说了，弄不好我们与苏俄红军就得来一次硬仗。”

    “三天时间是必须要的，否则我们擅自出兵，未来唐努乌梁海如何归属，外交纠纷一起，苏俄只会渔翁得利。这三天时间就是给中国方面的缓冲时间，若他们愿意自己出兵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也就用不着出兵了，若三天后他们不出兵，我们再出兵，唐努乌梁海以后的防务自然由我们全权负责。”

    “话虽如此，但苏俄方面，布柳赫尔的第三集团军也加入了东部战线，现在鄂毕河以西的苏俄红军已经达到了近四十万人，我们拒河凭山而守，问题不大，但若到唐努乌梁海野战，凭我东俄方面军现在的战力，很难保证胜利。”严石摇了摇头道。

    严石所说却是现实，叶枫和图根也知道，这东俄方面军看似有三十二万人，战力比以前的高尔察克五十万部队的战斗力只高不低，但毕竟是刚刚混编，士兵之间也难免有些摩擦，难以保证野战时的协作能力，再说三十二万人面对四十万人，数量本就处在劣势，若能先行控制阿尔泰山口，只是防守问题倒是不大，但现在却不得不给出三天时间，不管是严石，还是叶枫，图根都明白，三天时间，若苏俄红军要动，已经足以让他们攻破阿尔泰防线，横扫唐努乌梁海了。

    叶枫考虑了一下道：“不寄希望于守住阿尔泰山口，苏俄红军要动，我们一时间也来不得阻止，我们就算提前动手，光是调动也来不及赶到阿尔泰防线，但苏俄红军虽有四十万人，我却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会倾巢出动，毕竟鄂毕河西岸他们肯定要留下足够防守力量，所以我预计他们最多有十几万人侵入唐努乌梁海就算不错了。”

    “但十几万也足够让他们横扫唐努乌梁海了，而蒙古方面的中国军队不过一两万人，根本不堪一击，要增兵，以中国那些军阀的能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能增兵多少人，所以真要打，估计还得靠我们自己，但我们能动用的机动军队也不多，而且战斗力怕是比苏俄红军还要稍有不如。只怕还得趁着这三天时间把援军准备好。”图根边想边道。

    叶枫也点了点头，右手猛的一摆对着严石道：“就这样决定吧，立即给中国政府电报，三天，只有三天时间。还有，立即命令帕达诺夫的第十二集团军南下库兹涅茨克盆地，增援萨彦岭防线！确保三天内不会被苏俄红军率先攻破我们的防线。”

    说完又对着图根道：“至于援军，现在来得及又能够调动的，就只有滞留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第八集团军和留守贝加尔湖区的数万国民卫队，而王永胜的第五集团军远水解不了近渴。”

    图根却似乎考虑清楚了，马上接话道：“国民卫队战斗力要差一些，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主力军，我看只有让朗.帕多立即率部南下了，以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距离，三天不够，六天时间还是足够了，而王永胜的第五集团军至少要十来天，不过可以让他们做出兵准备，随时准备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