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江南织工们的命运,乖官一时间颇为有成就感,当下干咳了两声,缓缓道:“本都督觉得,这织工日后一工四个时辰,八十文钱一个工,诸位,有没有意见啊!”
太监们连连点头,几个约老互相看看,也不敢多说什么,至于两位大善人,是被私藏铁甲抄家灭族呢!还是附和国舅,这还用说么,即便是被扇掉几颗牙齿的宏善人也不敢多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诸位想来也知道,这宁波那边九州都统使有无数的生丝等待拍卖,我希望你们苏州织户们和织造局联合了,前去参加拍卖,有没有意见!”乖官又说了一句。
捂着半边脸的宏淼南和黎易常面面相觑,万没料到有这么个结果,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儿?
宏善人内心更是悲愤,郑国舅,你早说如此嘛!这泥马,天下谁跟银子过不去,你若早说如此,再让咱们给织工涨一涨工资,咱们哪儿有不肯的道理……一时间,真是觉得自己那一巴掌捱得冤枉,想到此处,脸颊上愈发剧烈地疼痛起来,眼珠子都疼地了。
而黎易常毕竟年过六十老谋深算,觉得没那么简单,先小心翼翼道:“大都督抬举,咱们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他低头哈腰接道:“这价钱方面?”
乖官看着这老狐狸,未免点头,这家伙还是很有脑子的,当下就低声道:“生丝,我会写一封信给九州都统使,让你们以原价八成全部吃下,不过,别的货你们都要挣,其中拿捏,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若是买贵了,我可不负责,但若是卖便宜了……”他拿眼睛瞥了瞥宏黎二人,淡淡道:“说不准你们家中什么时候又多两副铁甲。”
黎易常打了一个突,心说根子原来在这儿呢!这是让我们苏州丝绸商人去帮国舅抬价去,一时间,却是踌躇起来。而宏淼南眼珠子乱转,一是脸颊疼得紧,二是在动脑子。
至于几个约老,赶紧低头不敢多说话,匡咏梅等织造太监却兴奋起来,原价八成的价儿吃进生丝的话,他们织造局那也是可以很捞一笔的,一时间,十数个太监互相看看,早忘记了屁股上的伤势,脸上都露出些欢喜来。
“大都督,能不能容在下们和下面那些小织户商议商议?”黎易常小心翼翼问道,乖官断然否决,“不行。”
正在这时候,远处传来敲锣开道的声音,乖官略一皱眉,黎易常脸色尴尬,心知肚明,低声道:“在下来之前,给苏州知府衙门,巡按衙门等地方派了人去,说……说大都督那个……那个……”
乖官自然知道这老狐狸吞吞吐吐的什么意思,当下不屑挥手,“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下两位大善人,做人,不要太贪,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即便家有银山,若是身死族灭,嘿嘿!亦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说罢,乖官就转过身去,却不瞧宏黎二人的脸色,这等人,死生尽在他反掌间,若是识趣,正好用他们一用,若是不识趣,嘿嘿嘿!
敲锣开道的第一块牌子是[南直隶巡按御史],接着,是苏州知府,还有些乖官也不大注意的衙门,总之,苏州这潭水,彻底被他郑国蕃给搅动了。
南直隶巡按御史品阶不高,其实也不过七品官,但这官职就是民间话本中[八府巡按王命旗牌]的原型了,他们巡按在外,按例,是当做巡抚来看的,也就是说,他们是享受正二品待遇的七品官,尤其巡按御史很多时候都是从新科进士里头直接提拔,刚中了进士,满腔抱负的官场新丁们,一个个还热血的很,以为靠自己便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又是替天巡按,才不管你什么总督,什么巡抚,什么知府,甭管你是什么东西,落在我眼中,先弹劾你再说。
而今日这位南直隶巡按御史,就是一榜新科进士,年纪不过二十七八,正是读书人意气风发的时候,自以为以一己之力便能上拨乱反正与朝廷,下安定百姓与市井,听到那郑国舅在大街上便拿了苏州织造和许多苏州丝绸大户,当即怒发冲冠,心说本官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无良之皇亲国戚。
落了轿,这位巡按御史不等苏州知府钟茂山出头,便拎着官袍一角冲了过去,对着那些昆仑奴和佛郎机义正词严喝道:“本官巡按御史曹引啸,还不速速与我让开。”
:嗯!苏州的浑水快结束了,接下来乖官要被踢到南边和土司们打交道了,秦良玉妹子,我来啦!你比武招亲的横幅赶紧打起来罢!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