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比方的话,东厂掌刑千户相当于后世军统局副局长,而乖官的都督佥事,听起来好听,顶多等于委员长侍从室的中将高参,这高下,顿时立判。
或许有看官要问,乖官不是国舅么!张彪给他两个胆子,敢动国舅?智商太低了罢?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武清侯了,李太后的老爹武清侯家的孙女儿,和张彪定了亲,也就是说,张彪亦是皇亲。
武清侯可不是啥好鸟,万历五年的时候,出过一桩大事,史载[皇亲武清伯李伟使家人揽纳布花,多所乾没,军士大哗,内使以闻,上命取布一匹验之,不堪。上即谒太后言状,太后怒甚,遣谕内阁:尽法处治,吾不私外家],这要白话解释下,等于武清侯担任着总后勤部部长的位置,让自家以次充好,闹得天下当兵的大骂……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从那以后,李太后便不许李家参与朝廷的事情,不过,武清伯李伟进了一级,为武清侯,大明文人的习俗,你不来插手,那你就是好人了,故此颇多文臣结交武清侯家,甚至在史书上留下了[李武清犹一木朴老佣,见士大夫谨畏不敢作威]的记述,今年开春,李伟病逝,爵位被李刚承嗣,而和张彪定亲的就是武清侯李刚的一个女儿。
武清侯李刚和当今慈圣皇太后可是嫡亲姐弟,此外,老二李文为左都督,老三李进却是御马监太监,没错,这位净身入宫,服侍嫡亲姐姐去了,所以,武清侯家并不因为没掌权而窘迫,甚至豪奢更甚,御马监大太监,光是这个位置就够炙手可热了,何况这位御马监大太监还是李太后的亲弟弟。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张鲸才得以和武清侯家结亲,那位和张彪定亲的女孩,过继给了老三李进,两太监玩哥俩好,结成了亲家。
叔叔是东厂掌印太监,岳丈李进是御马监掌印太监,还一个岳丈李刚是武清侯爷,岳丈的姐姐是李太后,你说,张彪的后台硬不硬!
所以,他本来听手下档头杨俊卿说自家东厂一个番子不知道和郑国舅有甚仇恨,居然是混进咱们东厂的,结果行刺国舅,他觉得这的确有些理亏,一时间就没去寻郑国蕃去分润分润。
可是,过了好些天了,他一看这郑国舅没动静,就忍不住了,本来张鲸吩咐他是到都督佥事郑国蕃跟前差遣,在张鲸想来,郑国舅不会那么不明事理,当真就敢把他侄子差遣来差遣去,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可却没想到,自家侄子根本没打算被差遣,在张彪看来,不过一个国舅罢了,凭啥我得听他差遣,故此当日才派出杨俊卿去寻乖官,那是自己拿捏身份,根本不屑亲自去见郑国舅。
不过,这些天等下来,他坐不住了,当即就带着十数个东厂番子,直奔巡抚衙门。
正好乖官带着若依若常逛街,一手牵一个,粉妆玉琢一般,每人手上拿个晶莹剔透糖葫芦,走两步就去舔一舔,可喜,爱煞了人,不过乖官这时候也不敢大意了,不但腰间配着村正,身后更是跟着几十个早合少女队。
牵着若依若常的乖官就在青天巷口儿碰到了张彪,那杨俊卿瞧见乖官,赶紧对自家掌刑千户咬耳朵道:“千户爷,那个牵着两个小姑娘的就是郑国舅了。”
张彪一听,顿时就快步走了上去,拦在了乖官跟前,挑了挑眉毛,笑了两声,道:“莫不是郑国舅?在下东厂掌刑千户张彪,有礼了。”说着抱了个拳,全然不把乖官的正二品都督佥事的职位当一回事,对他抱一抱拳,说白了还是因为国舅的身份。
乖官一愣,不过他对东厂这时候可没什么好感,泥马,若不是东厂,那路娄维能如此行刺我么?莉雅自然就不会差一点丧命了,故此淡淡哦了一声,“不知道千户所为何事啊!”
张彪倒是爽快,张嘴就说,“在下要国舅爷手书一封给那位九州都统使。”说着,嘿嘿笑了两声,又加了一句,“最好么,能说上几句好话,让那位都统使能送一两船生丝生药什么的。”
乖官一听,当即勃然大怒,卧槽泥马勒戈壁,你好大的脸,张嘴就是一两船,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顿时就翻脸了,也嘿嘿笑了两声,“张彪张千户是罢!一两船生丝生药,你的脸面好生大,倒是比女人的屁股还大啊!”
张彪一听,顿时涨紫了面皮,殷红似乎要滴血一般,一只手更是按在了腰间绣春刀上。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