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方南旋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神情自若地品着茶,而原本该候在外间的金麦、玉麦、跟之前在内室给瑾瑜梳头的银麦三人,却像是被人施过定身法一样,呈“一”字状并排面向墙壁一动不动地站着。
瑾瑜看在眼里,感到有些不对劲,指了她们,好奇地问方南旋:“你都已经把她们点了麻穴、哑穴、聋听穴了,为什么还要让她们面墙而立呢?”
方南旋本着身为下人,不该听的不听的原则,在刚刚崔景宏进内室找瑾瑜说话时,特意点了自己的聋听穴,直至看到瑾瑜从内室出来,才解开自己的穴位。
他虽然根本不知道瑾瑜跟崔景宏之间发生了什么,却觉得崔景宏既然能由着瑾瑜就这样出来,说明必然已经与瑾瑜把要谈的话给谈妥、达成共识了,心里完全将瑾瑜当成主母一样看待,十分恭敬地回答:“三姑娘,我家主子这次是私下带我过来见你,不想惊动他人、坏了你的名声,所以,不仅是她们,就是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已经被我从背后点了穴位,或是面墙而立、或是面门而立。”
“哦……”瑾瑜恍然大悟。
上辈子,崔景宏虽然有不少纨绔子弟的作派,骨子里,倒也算得上是个守礼的人,在跟自己成亲之前,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私下跟自己见面。
这一次,居然昨天才见了自己,今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见自己,试图说服自己跟他再续前缘,看来,诚意倒是蛮大的。
可惜,自己所求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也就注定只能辜负他的这番诚意了。
收回思绪,瑾瑜看向方南旋,指了内室方向,认真吩咐:“请帮我去提醒永宁世子一下,就说我们萧府现在因为我父亲中了状元,每天摆流水席,往来客人不少,随时都可能会有想要巴结我父亲、母亲的族亲女眷像昨天一样早早来我院子里探望我,就算你把我院子里的下人都点了穴,他也还是要带着你趁早离开才不致于惊动他人,坏了我的名声。”
“是。”方南旋觉得瑾瑜的话很有道理,不敢怠慢,连忙进入内室,把瑾瑜的话转告崔景宏。
崔景宏这时已经对究竟该如何与瑾瑜再续前缘有了决断,听完方南旋的转告以后,也觉得瑾瑜的话很有道理。
他马上带着方南旋出了内室,以手示意方南旋点上聋听穴,然后,大步走到瑾瑜跟前,神情凝重地看瑾瑜一眼,郑重其事告诉瑾瑜:“我想好了,我也厌倦上辈子那种生活,完全可以为了你试试做你想要嫁的那种男子。而你现在反正还是十三岁,不如就等我三年,看我三年后能不能成为你想要嫁的那种男子,再作其它打算吧!”
说到这里,他不等瑾瑜作出反应,便从怀里掏出昨天那只玉镯,不容拒绝地直接抓起瑾瑜的手,把玉镯戴在瑾瑜的腕子上,沉声提醒:“强扭的瓜不甜,为了表示我对你的诚意,在你等我的三年,我不会硬逼你嫁给我,但我这只玉镯,你必须收下,每天戴在手上,以示你接受了我的决定——”
“等等!”瑾瑜还没来得及消化崔景宏说的第一段话,就不得不为他的第二段话吓了一大跳!
上辈子,他除了自己这个妻子,还有六个小妾。
其中,有两个小妾还是从跟他一起长大的丫头里提拔上来的,深得崔景宏的宠爱。
而且,上辈子这个时候,这六个小妾中已经有四个已经被他收房,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成亲,才暂时没有定下名分。
他刚刚说愿意为了与自己再续前缘,尝试做自己想要嫁的那种男子时,也就意味着他不仅要着手把他家里那些上辈子害他、害自己的牛鬼蛇神都给好好整服、整顺、整干净了,还意味着他将放弃这六个小妾,只守着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这可真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普天之下,能有几个身份尊贵、不缺美人仰慕的男子,情愿只守着妻子一人过日子呢?
自己原本打算要嫁的那个男子,当年深得天下怀春女子的爱慕,是因为有祖制,不许纳妾,且从小生活在家族那种所有男子都只有一个妻子的环境里,形成了只要有妻子一人便足矣的潜在意识,才能做到不被繁花迷眼,不为娇娥乱心。
像他这种自小被宠成纨绔子弟、不足十六岁就已经将四个女子收房的家伙,怎么可能做得到只守着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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