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后,薰然换上冰蚕丝的牙白里衣,放了云帐小憩。
待醒来,已是华灯初上。屋子里的朝冠耳铜熏香炉里的缬草香散发着朴素悠远的香气,想必是春柳为了让自己睡得安稳,特地点上的。
轻轻唤了声春柳,就见她轻快走来,挑了云帐问她肚子可饿了。
薰然午间与岑六娘用斋,两人各有心思,自然吃不尽兴,现如今还真觉得饥肠辘辘了。
“厨房里今个做了莼菜汤、羊肉毕罗,春杏放在茶水房的小炉子上溫着,娘子可要现在用?”春柳扶着薰然起身,坐到了菱花镜前。
“好,让春杏摆在花厅,我这就过去。”薰然由着春柳给她换上了质地柔软的云纱百褶襦裙,随意披上件翠烟衫,便去花厅用晚膳。
羊肉毕罗有些油腻,薰然吃了一块便吩咐撤了,莼菜汤倒是合了薰然胃口,莼菜翠绿,鸡丝白嫩,喝着滑嫩清香,令人开胃。
两碗莼菜汤落肚,薰然的鼻尖冒出了细汗,正拿着丝帕擦拭,就见春柳进屋来,俯身低语:“娘子,三娘子差了春芜来问,娘子今晚可要去泽兰居一叙?”
薰然这才想起,春灵还关在泽兰居。那一串莲花香串儿是薰然心头的未解之谜,今晚自然是要问个水落石出。
“你告诉春芜,我随后就到。”薰然说着,站起身回了内室,换上水蓝色云纹半臂,领着春柳去了泽兰居。
芷然自打昨晚捉了春灵现行后,便激动不已,若不是薰然再三让人过来叮嘱不要轻举妄动,她早就逼迫春灵说出指使她的人是谁了。
不过,春灵似乎硬气的很,刚抓到时,她也问了,还让人打了她几巴掌,抽了几鞭子,却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不得不听从薰然的建议,给关进了后头的柴房,顺带着扔了几只仓鼠进去。
听看守的婆子说,这丫头先是哭得厉害,后来连哭声都听不见了,今早进去一瞧,抱着婆子的腿就嚎,只求放她出去,看来是吓得不轻。如此,也不知会不会松口了。
薰然进了屋,问过芷然可有泄露消息,芷然拍着胸脯道:“阿姐放心,此事也只有春芜与我知晓,其他人只以为是春灵手脚不干净,这才被我关在那黑屋子里。”
薰然点点头,说道:“把她带上来吧。”
不一会儿,憔悴不堪的春灵被带了上来。
婆子手一松,春灵便瘫软在了地上。
芷然让人都下去,只剩下他们三人。
“春灵,我和三娘子想要什么答案,你心里头可清楚了?”薰然走上前几步,立在春灵面前,瞅了瞅这小丫头。
原本红润的小脸已是煞白,大大的黑眼圈让整个人看着如同枯槁一般,可见这丫头已被击垮。
“呜呜呜。”春灵没有回答,只是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薰然等了一会,见她仍只是哭,似是不耐道:“看来你还是想和那些仓鼠作伴。也好,那些仓鼠饿了几天了,待你在黑屋里饿晕后,他们倒可饱餐一顿。”盯着春灵,瞅着她神色微变,薰然加大力度:“你可听说育婴堂的那些婴孩,总是有缺了手指、缺了鼻子、甚至缺了眼珠子的?那都是饿极了的老鼠吃人了。”
看着春灵的嘴唇都吓得失了血色,薰然最后试了一把劲:“来人,带下去吧。”
“不,不,二娘子饶命。”春灵惨叫一声,爬到薰然面前,凄声说道:“婢子愿说。”
抬头见薰然、芷然神情漠然,心头一紧,又爬上几步,扯着薰然裙裾,哭着说出了一人名字。
薰然眼睛猛地睁圆,许多记忆的片段因为这个名字瞬间就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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