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见着陈家大院来人了,去是替陈将宏家搬新家,听说新建的下庄那些房子很漂亮,能比得过上庄里家资中上等住的新房了。
那些原本中下等生活的族人,嘴里还感叹道:“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族里那几个穷光蛋呢。瞧人家住的屋才像屋子呢。”
有人哀叹了良久,盼着自家也住那等像样的房屋。
吃过了午饭,又有些孩子跑到村口上张望、嬉闹,今儿不来,明儿就是除夕,许是最晚明儿上午就来了。
突然,只听一个半大的孩子扯着嗓子大叫:“来了,来了!陈家大院的马车来了!”
这一嗓子叫得,跟着一群孩子起哄,立时就有人望着那边马路,从桃林中出来了一辆马车,虽隔得远,但大伙还是瞧得清楚,风里隐隐传来了铜铃的声音——叮叮当当,好不悦耳,像一首乡间小曲。
陈湘如今儿出来,特意把陈相富、陈相贵兄弟也带上了,兄弟听着外头孩子的叫声,好奇地撩起车帘,却见那边马路上跑来了一大群孩子,有下庄的孩子听着音儿,一个个也奔出了房门,甚至还有几个妇人也跟着出来了。
“是大小姐来了!是大小姐。”
虽同是族人,可族人们更喜欢在背里尊称陈湘如一声大小姐。
年节前,人家可是照例给贫困家里送了衣料,送衣料多是中等及贫寒人家,虽说是中等,可一年过到头的庄户人家,却很少能给一家人置办身新衣裳,这新衣也只得年底陈家大院能送来。
陈湘如的马车停了下来。
立有刘奶娘吆喝了一声:“停下!来人,先搬两筐子零嘴下来。”
陈相平妻正拉着她的宝贝儿子站在人群里,笑盈盈地喊了声“大小姐”,目光就停驻在陈相富兄弟身上,又看了看长得相似的陈相贵,“是大姑子和两个叔叔呀?真是辛苦了,一整天的都跑两回了。”
陈湘如笑道:“这是两筐子过年给孩子吃的糖果零嘴,嫂子着人抬回下庄,与几户人家分了吧,免得你们一会儿还往上庄跑。”
几个半大的孩子看着陈相平妻。
陈相平笑着应了,唤了几个大些孩子过来搬东西。
因是孩子,虽说瞧着壮,可一个人竟搬不动,两个抬着也是沉甸甸的。
风里,飘散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有孩子叫嚷起来:“是蜜饯!”
“是……糖葫芦。”
“是面做的甜果子。”
“是花生糖。”
“麻花!馓子!”
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孩子们越说越馋,就跟已经过节了一般地追在后面。
陈湘如领着几辆马车往上庄去,还没进庄子里,就被一大群的孩子给包围住了。
早有半大孩子去报族长及族里德高望重的人:“族长太爷爷,陈家大院来人了,送年节礼来了!”
这声音一传出去,庄里各家各户都有人出来,还有的人家正在用晌午饭,捧着碗就出来了。
待陈湘如兄妹到族里大祠堂时,族长与两个辈份高的长辈已经到了。
族长笑眼微微,盼了好些日子了,这节礼和给族里的供奉可算是大了,这整个族里就指望着陈家大院送的银钱修缮祠堂、族学堂,给私塾先生付酬金等。
陈湘如欠身道:“给族长爷爷问安!给二位爷爷问好。”
族长笑道:“来了就好。”
二管家走了过来,抱拳道:“族长老太爷,两车给族人的米粮、腌肉都在外头,你派人照往年的例分发下去。”
族长与他儿子使了眼色。
族长儿子吆喝了一声,张罗了几个一早候在一旁的族中后生去分派米粮了。
陈湘如微微笑了一下,“祖母说,族里还有一些外姓人、佃户,日子也过得不大好,今年想与他们也分派些米粮、腌肉,还请族长爷爷派几个帮忙给他们分下去。”
族长心里有些不大欢喜,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回头陈家大院还要送银钱呢,而今这陈家大院当家主事的又是陈湘如,又是第一年带着弟弟给族里送东西,又着人唤了几个人来。
虽说是陈家庄,可庄里还有几户外姓人和佃户,他们的日子也过得不大好,往年陈姓族人过年节就有布料、米粮、腌肉拿,他们就只有羡慕张望的份,谁让他们是外来户,谁让他们是这里的外姓人,处处受欺自不屑说,陈氏族里有的好事都没他们的份。
陈湘如兄弟随着族人出来。
族长也走到给族里人分派东西的马车前,指挥着众人排好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