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程揉了揉额头,商量着说:“我知道了……您让我喘口气……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慢慢解决。”
老太太突然住了嘴,端着水送到他眼前,“你最近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
他接过来,抬了个眼,低声说:“是啊……应该没事了,应该过去了。”
老太太眨了眨眼,“复婚吧,孙子,复婚吧……”她伸手握了握他的膀子又松开,真心实意地心疼到:“你瞧瞧,没有老婆,一个人住是清净,但是吧,你喝醉了,生病了,遇到麻烦事了,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见驰守娟不在身旁,悄悄地说:“你姑姑再跟你亲近,也比不上你亲妈,妈总要先跟儿子亲近……”
她抹了抹泪,摇头叹息:“这么一想啊,我这孙子无依无靠的还真可怜……你就算三十岁了,在奶奶眼里仍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驰程心里暖和了些,正要多说两句,眼角余光扫到驰守娟,改口又说:“您睡吧,睡去吧……明天再说,成不成?”
老太太见他这样只好作罢,叹着气回了房。
驰守娟又从房里出来,对他吩咐说:“家里降血压的药不多了,你记得再去市医院拿点。”
“还有多少啊?很急啊?”
“还有明天早晨一顿。”
“成,我上午就去医院买。”
驰程站起来上楼,走到半道又下来,来回找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外套扔哪了。
周平洋靠着楼梯栏杆望了半天,笑出声来:“你干嘛呢?”
“外套呢?”
“你进门就没穿。”
驰程拍拍下额头,自言自语了句:“八成落车上了。”
周平洋从楼梯上下来,到冰箱里提了两罐啤酒,打开其中一个灌了口,咧着嘴皱眉问:“要不要来一罐?”
驰程看他一眼,抬脚往楼上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返回身到沙发上坐下。
周平洋笑着递过来啤酒。
驰程叹气说:“我明天还有正事呢。”嘴里说着,手上却接了。
周平洋继续笑:“两口啤酒,不至于。”
驰程跟着笑了笑,探过去身子跟他碰了碰啤酒,仰着脖子喝了一饮。
周平洋说:“今天奶奶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了,回来也没有多想就直接交代了,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我也没想到你故意瞒着,你没生我的气吧?”
“这算什么事。”驰程淡淡地回了句。
周平洋喝完一瓶,又去拿了一些过来,遗憾地说:“就是没有下酒菜。”
驰程说:“你瞧瞧冰箱中间一层,有盘花生米。”
周平洋检查了下,“哎呦”一声,说:“还真有。”
他也没有拿餐具,直接上手捏了两个往嘴里扔。
驰程瞧了他两眼,多嘴问了句:“你那个大龄女朋友呢?”
“黄了。”
“又黄了?”
“我也不想‘又’,事与愿违啊,她跟别人闪婚了,说什么耗不起,还说我妈老给她眼色看,而我又不想结婚……现在的女人啊,想抓就得赶紧抓住,今儿说喜欢你离不开你,你稍微让她碰碰壁,明儿转头就找别人去了……你不能说她们现实,这叫不傻,傻啦吧唧、心眼不够的女人咱也看不上。”
驰程面无表情,默默喝酒。周平洋也不说话了,皱着眉往嘴里灌酒。
周平洋喝得太急,没几瓶就醉了。然后翘起来腿,撑在桌角上,手臂往上一搭,吊儿郎当地说:“有句话说得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驰程抬头瞧了他一眼,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腿。
他皱眉嚷嚷:“干嘛?”
驰程笑了笑,“我过去,得休息了……你喝得差不多了,赶紧洗洗睡吧。”
他辩解道:“我一点醉意也没有,这才哪到哪。”
“那你继续喝。”
“别、别走啊……你还没夸我做的诗好不好……”
“好,”驰程跨过他,敷衍说,“吟出来这样的诗句,难为你了。”
周平洋没听出来讽刺意味,得意地说:“小意思,张嘴就来。”又感叹一句,“就咱们哥俩脾气好,老被女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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