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陈的出现,裴青山又怎么会嫉妒成恨,起了杀心!
月上眉梢,裴振理却依然坐在书房里,他记得他母亲在世时,总是喜欢坐在窗前仰望月色,然后默默地叹息。那时候的母亲在叹息什么呢?
裴振理忍不住想着,却毫无头绪。相处的二十年里,他与梁爱秋真正相处的时间除了幼时,整合起来怕是不到半年了。他从没有关注过自己的母亲,所以永远不会了解她吧。
“理儿,你没事吧?”正思绪漫飞,裴青山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
“哈哈哈,看来理儿也跟我有所隐瞒了。”一手按在裴振理的肩上,丝毫没有在意他脸上微微的不适。裴青山抬头看了看月色:“你的母亲最爱秋季的月色,眼看秋天就要到啦——”
似乎也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裴振理浑身一震,却第一时间感觉到裴青山话里有话,果不其然,裴青山又开了口。
“这次阿杰太不懂事,竟然让安若兮那个丫头回到了顾家!”裴青山顿了顿,继续说道:“好在我们还有一个棋子。”
心中一颤,恍惚间明白了裴青山话中的意思,刚想开口,就被裴青山打断了。
“听说家里的那个小孩子与顾宁陈关系匪浅!”裴青山的声音有些轻飘,却在裴振理的耳边不断缠绕着不肯离去:“或许这个小子对我们有不小的用处呢!”
“爸……”裴振理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难得脸上多了一份恳求的神色:“爸,那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
只是眉头微挑,裴青山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这让裴振理陷入惶恐之中。他知道,当裴青山出现这种神色时,显然是蔑视与无所谓的。
“爸,这是我的儿子,你的……孙子!”
“孙子”二字,裴振理说得很没有底气,他根本不是裴青山的亲生儿子,这个所谓的孙子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裴青山叹了口气,做到阳台边上的长椅上:“你的儿子啊,可他是顾家的人生的,流着顾家的血液!”声音淡淡,可字字清晰,当中更是有不可违逆的味道。
“可是他的母亲与顾家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他的母亲爱着顾宁陈,而顾宁陈也在乎她!”裴青山竟然什么都知道!他看着月色,逐渐清亮了声音:“既然是顾宁陈在乎的,那么就理当是我们裴家痛恨的!”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不容反驳,裴青山一把握在裴振理的手臂上,拇指恰恰按在他的伤口处,血液不断地流出来,染透了白色的衬衫,顺着裴青山的手掌滴到地上:“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听话!”
裴青山的最后一句话显得语重心长,可是却听得裴振理心中直颤,裴青山这是在告诉他丢丢已经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了,任何人不得违逆他的意思。
裴青山,你该死!
握紧了拳头,却只能在心中暗恨,可是最终又只能无力的松开手掌。如果不是顾陈婕的那一刀,裴振理或许根本不会在乎丢丢的身份,可是现在失去生育能力的他将丢丢当成了宝贝,丢丢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孩子!
“裴叔叔——”不知过了多久,丢丢进了来,手里正端着一碗面,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你不乖,都没有下楼吃晚饭。瞧,我给你送面来了!”
小小的身影在慢慢地挪着,每挪近一步,裴振理的心就痛一下。这么多年来,除了裴扬杰是他真正关心的,眼下就只有这个小不点了,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流着他的血液的人了!
“好吃吗?”
“好吃!”亲情的味道让裴振理心颤,狼吞虎咽的连汤带面吃了个干净,一同咽下肚子的还有消失了十几年的眼泪:“丢丢,你想不想回到顾宁陈身边去?”
“裴叔叔嫌我烦了?”
“没……没有……”
“那我就再陪你几天吧,呵呵,其实我是喜欢你们家的老爷爷,老爷爷很特别!”
丢丢口中的老爷爷自然是指裴青山,可是“和善”一次用在他的身上,还真是让裴振理不敢恭维。抬头,看到门外的地上恍惚着一个影子,裴振理笑道:“你很喜欢那位老爷爷?”
“是啊,很和善又很威严的老爷爷,可也是一位孤独的老爷爷!”
“那你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好好陪陪老爷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