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手指,安菁阴笑道:“美杏啊,磨墨,我给姚公子回信。”
看着手里的信纸,上面的字体不算很秀丽,但格外工整——
姚公子:
见信如晤。
阁下所言,句句道出我之心声,不曾料想你我竟如此心有灵犀,你厌我,正如我厌你。
奉劝阁下,万万不要将此婚姻当真,建议阁下即刻起日日吃喝嫖赌寻花问柳,若染上花柳梅毒等病症更好,如此一来,我便可遂了阁下的心愿,让这段婚姻化为泡影,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请阁下放心,婚后,我也会尽一切努力寻找阁下的把柄,以为和离之由。
以及,阁下千万不要小瞧女子编造故事的能力,什么叫做天花乱坠,什么叫做黑白颠倒,什么叫做无中生有,若是阁下想要尝试,请尽管眠花宿柳纳妾寻欢。
姚瑄华紧紧咬起了牙齿,和离?休想我会这么便宜你,我定要休了你不可!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三月初八,这个应该成为广大妇女们欢庆的节日,终于到了。
安姚两家再次办喜事,让对先前那件事有所了解的人家不禁偷偷好笑。
但也只敢偷笑就是了,毕竟,这婚期可是当今圣上亲口定下的,你要是敢大声嘲讽,岂不是跟皇上过不去?我看你不是跟皇上过不去,是跟自己脑袋过不去呢。
穿上一身大红嫁衣,看看衣袖上精致的花纹,安菁不由得叹气,真是糟蹋人家王姨娘的心血了,这么漂亮的嫁衣,偏用在这场婚礼上。
至于全福太太边梳头边念的那些话儿,她更是差点直接吐槽起来。
一梳梳到尾就算了,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她真想把姚瑄华那封信掏出来甩给她们看看,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安菁最后是被二哥安庆国抱上轿的。
三哥因为这里头的复杂关系,并不适合,大哥又说自己是个书生,不如二哥有力——
大哥,我没有那么胖,你也能抱动我的好么?
不知道为什么,安菁心里隐隐有些不舒坦,似乎大哥对自己疏远了些许。虽说没有摆到明处,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大哥现如今对自己并不像过去那般宠溺了。
“菁儿,放心,不管有什么委屈,哥哥们都在呢。”仿佛听到妹妹在叹气,将妹妹稳稳的放入轿中的时候,安庆国柔声说道,“别害怕,照顾好自己,欺负别人没什么,别让人欺负了你。”
噗,有这样的哥哥么,竟然会让她去欺负人。安菁不由得一笑,再多的烦闷也消散了。
看那大红花轿被轿夫抬起,一点点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安庆国不由得叹了口气。
菁儿她终究还是出嫁了啊,想当初,菁儿才那么一丁点大,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呢?
安菁不知道二哥在想什么,只知道一件很要命的事儿——泥煤,她错了,她真不该鄙视马车,嫌弃马车不如小轿车甚至公交车的,如今看来,这轿子更坑人啊。
更要命的是,按照习俗,轿夫们还可劲儿摇晃!
捏捏衣袖里的荷包,安菁心里当然明白,轿夫们这是催这个呢。
但是……她偏不!
不就是晃吗,我忍着!
轿夫们郁闷,虽说给的辛苦钱挺丰厚,但能有两个外快不是更好么?以前哪次不是晃上几下,新娘子就乖乖给钱了,怎么这安家小姐一点动静都没有。
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奋斗。
“我说你们啊……要真是再这么晃下去,信不信我今后跟人说你们拿了钱不守规矩?到时候,看谁还请你们抬轿子。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一辈子能坐几次花轿?就算有下次,用不用你们还两说呢,可你们呢?今后不抬轿子,你们喝西北风去?”
拿了钱不守规矩?轿夫们郁闷了,他们根本没拿着钱啊。
“反正我的名声,咱们自个儿心里也清楚,就算你们在外头跟人传闲话,也就那么回事儿。可你们呢,在背后传主人家的闲话,嚼舌头,以后还有人敢请你们?”
喂,小姐,你也太狠了吧,不给钱不说,连抱怨都不许?
轿夫们磨起了牙,可还真不敢接着晃——万一这安小姐说到做到,跟人说他们坏话怎么办?他们可是靠这个吃饭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