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罗道:“婉姐姐且做女红,我让阿翠陪我出去消消食。”
朱府的后花园,只得蔡府一半大小,但是小桥楼阁一应俱全,曲径通幽,云罗缓步而行,爬过石桥,越过假山,她却放下了脚步,语调一转,厉声道:“阿翠,你知错么?”
阿翠一愣。
她快速回身,冷厉地看着阿翠,“所有人都说柳奶娘母女去了晋陵庄子,我却不信,告诉我,她们到底去哪儿了?今儿你若再不说实话,一回钱塘,我便发卖了你,再不让你见你娘和妹妹。”
阿翠身子一颤,云罗虽是个小孩子,可一生气威严之色四溢,双腿一软跪落下来:“小姐!”
“阿翠,我才是你的主子,是你的小姐,你竟合着旁人来骗我,当真拿我当傻子么?”
阿翠低垂着头。
一边的小径上,移来朱二老爷与蔡世荃,朱二老爷轻声道:“蔡四公子请!这会子,蔡知府大人正在与三爷下棋呢,我亦要去那儿,正好同路。”
与朱大老爷相比,朱二老爷更喜欢朱三老爷,早前朱三老爷待他视同陌路,自打朱三老爷成亲后,对朱二老爷倒有了几分友善,尤其朱三太太也敬重地唤他一声“二伯”,朱三太太不大爱说话,但性子好,从来没因他是嫡子而轻看二房。
二人近了假山,便听到一个女孩犀厉的声音,“事情到了今日,你还不肯与我说实话,难道你当真要逼得我将贱卖了才肯作罢。”
朱二老爷小心地避去,有些事蔡世荃可以听,他却不能听。
阿翠低呼“小姐”,左右为难,要是说了,万一云罗承不住,再有个闪失,便是打杀了她也不过分,要是不说,瞧云罗的样子,定是一早就拿定主意的。“杏子住在晋陵庄子上,不是在信里说了,待柳奶娘的风寒……”
云罗厉喝一声,“你休要再瞒我!”眸光里蓄满了含霜,“杏子是与我一道长大的,她的字是我教的,她的字迹如何,我比谁都了解,那封信根本就不是杏子写的。”
“小姐,怎么会?”
云罗气得走向前去,正好抬腿踹人,“你当真可恨,到了现在还不肯与我说实话,是不是非得逼我打人?”她又道,“那封信的笔迹,大小匀称,虽写得歪扭,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有署名处的‘杏子’二字,那个‘杏’字下面的口字,写得方正,杏子的写的却是扁的,杏子从未写过信,如何写信都不懂,她又怎会信?阿翠,我知道奶娘和杏子出事了,她们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实话,你告诉我……”
阿翠又唤声“小姐”,一脸难色,“不是奴婢不说,着实奴婢不敢刺激小姐,万一小姐承不住,再……”
“你告诉我实话,我答应你,我不生气,也不激动,可好?”
空气在静默,蔡世荃躲在一边。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此刻像个小大人一般的立在一侧,并没有要阻止阿翠的意思反而在期待着什么。
蔡世荃听母亲说过这事,原是柳奶娘欺主,更在外干了有违善良的恶事,蔡大太太方才下令打杀的。
阿翠道:“万一小姐承不住……”
“我自应你,便会做到。”她看着阿翠,“你告诉我吧?”
阿翠吐了口气,长身而跪,将绣婆子昔日给柳奶娘订的几罪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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