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清很能理解杜霜醉的心情,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够阔朗够豁达的人了,可对着杜霜醉的境遇,她真的很替她头疼。
诈死之人多了,但她还从未见过活生生的例子,尤其是像杜霜醉这样的女子,一旦脱离杜家,便如失群孤雁,不仅再也不能回到杜家,更不可能再得到杜家的任何庇护。
一个弱女子,她何以为生?她想平安度日,眼下似乎都是奢侈,也不知道许家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是否会放过她。
就算她隐姓瞒名,苟且偷生,可她毕竟还那么年轻,这一生就这样白白荒废了不成?
她抿唇,眼神中带了湿意,强忍着点点头,道:“这个自然没问题,你若需要帮忙,只管和我说。”
杜霜醉笑着应承,可陈岚清瞧她那洒脱的模样,便知道只怕她此次离开,便再也不会再回来了。
杜霜醉要告辞,陈岚清便着丫鬟递了一个包袱,道:“这是几件新做的衣服,我从未上过身,你别嫌,只管拿着,这里还有五百两银票,留你手头花用,假如东海城那边事了,你送个信儿,我便着人护你回京城。”
杜霜醉眼神凝驻在包袱上,并没推辞,只道:“妹妹仗义,霜醉感激不尽,客气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我路上行走诸多不便,若妹妹方便,给我拿几套男人的衣裳吧。”
陈岚清笑道:“这可叫我料着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套便是从前我出门时做的,富余了几套,偏我又不方便再出门,正好拿来送姐姐做顺水人情。”
杜霜醉不免露出惊讶的神情,半晌笑道:“你真幸运。”
宋家大爷肯带着陈岚清出门,已经不是一般的夫妻情深,连宋夫人都不置一词,可见这婆婆也是极易相与的。
陈岚清颇有点自矜:“是啊,也不知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遇上明事理又不挑剔的婆婆。我娘常说让我悠着点,别作的太过,回头把福气都折腾没了。”
杜霜醉笑道:“有福是一回事,也是你性子讨喜,人见人爱。”
陈岚清道:“我哪有霜醉姐姐说的那样好?多年不见,你倒越发会打趣我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杜霜醉不愿意久留,与陈岚清告别,毅然决然的出了宋家。
陈岚清不好多送,只送到院门口,眼瞅着杜霜醉身影消失在长廊转弯处,不由的轻叹了口气。她身边的丫鬟便劝道:“奶奶也不必忧心,都说吉人自有天相,杜二娘子大难必死,想来必是有后福的。”
陈岚清扶着丫鬟的手往回走,道:“但愿吧,从前姐妹们在一起谈天、笑闹,多么轻松愉快,恍如昨日,这才几年,竟死的死,散的散,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再见之期。”
穆怡是走的最早的一个,当初她那样喜欢哥哥,可惜却终究无缘。
陈岚清不是多伤春悲秋的人,可此刻想着曾经身边的朋友,也不免唏吁感叹。若是当年穆怡和哥哥成了,也许不会落得香消玉殒的结果。
还有哥哥,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眼瞅着要奔三十的人了,却一点要娶妻生子的念头都没有,他虽说未立业,不成家,可陈岚清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丫鬟便劝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奶奶何必伤感,等过几年大爷若是能进京谋职,昔日离散的姐妹们不就都又见面了?”
陈岚清也只是笑笑,道:“算了吧,对了,你去着人打听打听京城里的动静……”她也不能替杜霜醉多做些什么,能尽一份心意是一份吧,假若京城不消停,她提前通知了哥哥,委婉的给杜霜醉送个信儿也好。
说来也巧,才吃罢午饭,陈岚清依惯例要小憩一会儿,才在丫鬟的服侍下缷了钗环,正准备就寝,就听门外有丫鬟道:“奶奶,太太的家信到了。”
陈岚清立刻就坐起身:“快送进来。”她和母亲陈夫人每隔半个月写封家信报平安,倒不想这回的信来的比平时都早了两天。
丫鬟把信送上来,陈岚清便歪在床上拆开来看。一目十行,她很快就浏览完,不由的放下信,脸上现出沉思状来。
她坐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披着衣裳下了地道:“来人,准备笔墨。”
丫鬟上前来扶她:“奶奶怎么这么急给太太回信?”
陈岚清轻叹一口气,道:“杜二娘子没提她栖身之地吧?”
“没有,怎么?”
“她来去匆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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