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这丫头也看杨乐儿很不顺眼。
碧草低了头,还是忍不住嘟囔:“本来就是嘛,那个杨乐儿,偷奸耍滑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你还说!”方平安急了,转身训斥碧草:“乐儿姐是忧伤过度伤了身子,可只要有空,哪次不是争着端茶倒水的?”
方沐阳也忍不住了:“是只要有赵晨在,就争着端茶倒水吧?”
方平安一甩帕子娇嗔道:“沐阳哥哥,你怎么也这样说话?这传出去多难听啊!”
“难听怕什么?她都不怕难看了,还怕难听?”方沐阳冷笑了一下,坐直身子对方平安道:“安娘,你心地善良倒是没错,但是别人是个什么人,你不能不看清楚。那个杨乐儿,整个铺子上下谁看不出她就是个不甘平凡的货色?说是你买下的人,可你到底买她是预备让她干什么呢?做丫头?我们方家用不起这般身价的丫头。说句不客气的,便是伎楼里头当红的女伎,赎身银子也不过百两。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怎么就哄得你花钱如流水一般。若你是个男子,我倒能谅解一二,可如今这情况,我也不懂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现在方平安早已过了叫方沐阳一训就哭的时候了,闻言低头沉思了一番道:“当时买她,确实是瞧着她可怜。她娘早死,就剩她跟爹过活,后来爹也病死了,连买副棺木的钱都没有。我突然觉得,如果不是有沐阳哥哥你,只怕我跟她的下场一样。那个时候偏还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公子哥在旁边调笑,我一时气愤不过,便花了高价将她买了。”
她抬起头,眼中有着思索和愧疚:“沐阳哥哥,说实话吧,当时我就后悔了。但是我一想,我是幸运,遇到沐阳哥哥你照顾我们,她则是不幸,没有遇到一个好人。为什么我不能做这个好人呢?”
好吧,这番理论方沐阳甘拜下风,她不得不承认这娃的圣母病其实没好,而且是更高端了。想了想,方沐阳道:“你要做她的贵人,倒是没错。可你想过没有,你花高价买了她,又将她置于何处?别人会怎么看她?你买她本是好意,焉知她是否需要你这种帮助呢?人各有志,若是她真心只为父亲求一副棺木,随便哪个牙行就可处置,哪里需要抛头露面街头卖身?你想过没有?”
这个方平安确实没有想过,闻言愣了。
旁边碧草插嘴道:“姑爷说得没错,我看那女子心可高得很,同是在铺子里头做工,她对着金账房和赵晨大爷脸色就好得多,石头他们几个,她是看都懒得看一眼。还成天作怪,哪里是小姐买回来的丫头,分明是请了个祖宗!”
方平安哪里会注意到这些,杨乐儿在她跟前总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她惊讶地瞪大了眼:“果真如此?”
“小姐啊,人家都跟你说了几次了,你还不信啊!”碧草委屈得撅起了嘴。
方沐阳摆摆手:“算了算了,怎么处置那个杨乐儿,你自己想想。一百多两银子,虽然肉疼,可咱们也不是花不起。就是不能花了银子还落埋怨。怎么处置,你自己拿主意,要是不好弄,交给我就是。”
方平安咬了咬嘴唇点头应了。
瞧她那副模样,方沐阳算是松了口气,圣母病不可怕,药不能停就是了。可另一桩事情,她倒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试探地问道:“这些日子除了生意上头,在定州没别的事了吧?”
说起这个,方平安就笑了:“怎么没有?刚开张那两天,找你的人倒比买胭脂的多,生意着实清淡了两天,害我担心一场。”
方沐阳额头冒汗,心想低调才是王道,往后再不能那么猖狂了。可这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只听方平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幸好三少过来坐了两日,挡了不少人回去。沐阳哥哥你不晓得,这定州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是咱们得罪不起的。若不是有三少在铺子里头坐着,我还真不晓得如何应对呢!”
总算扯到正题上了,方沐阳看了眼方平安的脸色,试探地问道:“三少这人不错吧?”
方平安歪了歪头,笑着说道:“原还觉得他不是个好人,现下看来,大约是身份高了些,自然带了几分趾高气扬出来,倒也不是故意的。”
这是给齐三说上好话了?方沐阳心里有点不舒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明晓得齐三身份贵重,不是他们高攀得起的。要是方平安对齐三有了好感,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形下,受伤害的肯定是方平安。可这些话方沐阳又不敢明说,生怕引起了方平安的注意,反倒没事找事。
所以方沐阳叹了口气:“唉,那也不关咱们什么事……”
方平安咯咯笑道:“那是自然,人家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们的嘛……”
好吧,要是她这样想也行。不过方沐阳随即又感到了头疼,她是准备跑路了的,可方平安这娃又该怎么办呢?自己又该怎么跑路呢?不是她面对困难没有迎难而上啊,实在是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的事情,小心谨慎为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