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夏翌辰,撇了嘴,很想把他撵走,可是却清楚,撵不走。
半年不见,他脾气变得很坏,而且更加为所欲为,谁也不放在眼里似的。要不是从前的交情,她早就要狠狠教训他不可了!
这样想来,从前的他,待她真算得上十分宽和了。
不过现如今这样乖张野蛮也好,她更加有底气将他拒之门外。
只是浠宁还没想明白的是,乖张野蛮,她如何应付得来?又谈何拒之门外?
“这么晚了,昱王世子站在这里,有何见教?”浠宁淡淡地问。
夏翌辰依旧保持盯着她的姿势,僵持了很久,突然勾起唇角,然后转身进了她房间。
“喂,你到底做什么?”浠宁追了进去。
夏翌辰也不理会她,进了屋子就东瞧瞧西看看,然后目光定格在她书页摊开的书桌上,语气温柔:“你如今还是夜里熬到很晚吗?看的不会还是账册吧?”
浠宁愕然,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从前,她总是熬到很晚。白天忙政事,晚上忙商事。可是连念心和秋妹他们都不清楚她到底在看什么。他真的在自己身上huā了很多心思吧?
想到对他的欺骗,她不由得有些歉疚:“我去了西域以后,我就去了西海,后来被风浪卷入海中,再醒来就是华胥的沙滩了。这些年华胥一直避世,如果不是为了大渊的事,我根本不可能出来。”
她语气平淡,却有些黯然。有些事,不能逃避一辈子,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她总得给他一个交代。
这是她今晚在和旭梓虞谈心之后,终于做出的决定。当道理说得清楚明白,相信他也会明白她的为难。不再汲汲于没有结果的事情。
夏翌辰的气,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全消了。他桃huā眼闪烁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晦涩地开口:“如果给我选择。我宁可我的手永远这样。”
浠宁明白他的意思,他宁可他的手永远治不好,也不想她离开大乾,去华胥承担责任。
“可世上的我们,从来不可能自己做选择”浠宁浅笑“面对,坦然,然后珍惜。”
“浠宁”夏翌辰轻声叹息。“你一定要嫁给华胥人吗?我是说,我知道你不能放下这份责任,那如果我跟你一起去华胥?又或者,浠宁,如果没有这些责任、道义的阻碍。你,会答应我吗?”
浠宁看着眼前男子带了几分怆然的深情眼眸,只觉得一阵心堵。
“不只是我有责任,你也有责任呀,你如果走了,昱王府怎么办,你母亲怎么办。包括太子怎么办?”浠宁心底生出一丝怜惜。
“那如果,什么阻碍都没有呢,你会答应我吗,会吗?”他注视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没有对美的感慨,只觉得。痛。一如那时候他的手覆上她额头时的,痛。
这样一个,让他痛,甚至痛不欲生的女子。
浠宁沉默地叹息:“这世上没有如果,我相信。我很久以前就同你说过,这辈子,我会找一个适合的男子,适合就好。”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淡若云烟。
夏翌辰走上前一步,伸手拂上她披散的黑发。她没有后退,心情却越发糟糕,然而只能说出安慰的话:“夏翌辰,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惜没有人明白,但终究会有人明白的。”她忍住泪,没有落下来。
“我是怎样的人”夏翌辰勾起泛着苦涩的唇角“你明白就够了。可能也只有你明白。浠宁,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早下结论”他伸手抱紧她,就像她要消失那样紧张“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的噩耗时,我有多么心灰意冷。但我心底还留了一丝希冀,留了一丝,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希冀。我觉得你不会死,你一定还好好活着,只是在你自己都迷失了的地方,所以我要把你找回来。”
“我派了好多人去找”夏翌辰将下巴贴着她的发“可是什么也没有,我仍旧不肯放弃。这差事也是因为要来西北我才接下的,我甚至想着要怎样溜到西域去——可是见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你清澈的双眸,我不相信世上会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我故意和你做对,试探你,甚至把路线换到丁举文治下。你虽然没有露出破绽,却正因为没有露出破绽,才让我更加肯定,你就是你。若换了其他人,早就把我往死里整了。”他轻声笑了,有些得意,却也有些心灰意冷。
浠宁鼻尖萦绕着他清新的味道,没有挣扎他的拥抱,反而生出几分不舍。
她突然有些害怕,当自己的情感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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