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本来没有我置喙的余地……只是我也想求老爷太太想一想,若真的把她送官了,岂不叫顾家成了笑柄?”
面对这个美妾,顾老爷的态度先有些软和了:“你说的也有道理……”
孙氏冷冷地瞟了一眼二人,没有说话。
“就是卖了她,恐怕人家也要多心。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多有脸面的人,说没就没了,总不免惹出闲话来,对太太也是不好。若是老爷太太不嫌我心思简陋,您看就把她打一顿板子,罚去做些下等活可好?”何姨娘柔柔地道。
孙氏听了,倒有些意外地看了何姨娘一眼——绿瓣是她的贴身丫鬟,无论是发卖还是送官,总免不了叫外人知道,损的最终还是她的面子。如果能把这件事按在府里头解决,自然最好不过……若是老夫人不满意,何姨娘也是个上好的顶罪羊。
当下她与顾老爷对望一眼,笑道:“何氏这个主意我看也好。老爷怎么个想法?”
顾老爷沉吟道:“就算是留在府里……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也必须得重罚,杀鸡儆猴。不然人人都敢来欺辱主子了!”
“那就把她和她老子娘、家里弟妹都拉出去重打四十板子罢!再把她房里东西搜一搜,拿出来分给几个家下人……正好府里要挖一个池子,以后这丫头就安排去扫池子,永不再发月钱!”孙氏大概生怕别人说她徇私包庇,因此罚得特别狠,一时间厅里众人神色各异。
这个话一说,就算是拍板了。绿瓣浑身一软,一股子眼泪涌了出来,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悔,身子瑟瑟发着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几个家丁上来将她直拖进了院子,外面早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家丁们当众将绿瓣的裤子扒了下来,露出一片皮肤,就在她羞愤得几欲昏过去的时候,第一下沉重的木板裹着风狠狠地打在了身上。
在屋外痛苦的嚎叫声里,孙氏替顾老爷斟了茶,问道:“老爷,巡防司的人怎么说?放火的人可抓着了?”
“巡防司的人说,从许多迹象来看,这一次咱们家着火,只怕不是乱党所为……还叫我好好想想平日可得罪了什么人没有。这倒是怪了,我一向做事极有分寸,从不肯轻易开罪别人……”顾老爷皱眉道,“他们只说要慢慢查访,我看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孙氏立时有些不满的样子——只是她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住了,转开话头道:“眼看寿安堂是不能住了,那母亲和五丫头……”
“咱们就把正明居腾出来给母亲住,也是我们做儿女的一片孝心。咱们住到哪个空院子里都行。至于五丫头,就让她同哪个姨娘挤一挤罢了!”顾老爷挥了挥手,示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接着站起身来抱怨道:“大半夜的闹成这样,我明儿还要上早朝呢!”
孙氏一听要把正明居让出来,自己搬到小院子里去住,脸早就拉得老长。顾老爷没有留意,一边往杨姨娘处走,一边道:“我去歇歇——你叫人把外面那丫头的嘴堵上,免得嚎得人没法休息!”
待顾老爷出了门,厅里只剩了孙氏和身边的丫头苏金,她这才愤愤骂道:“真是倒了血霉了,哪里不好烧,偏生要烧寿安堂!二丫头马上就回来了,怎么能住她的院子?难不成,还要我去住孟雪如那个贱东西住过的地方?”
苏金因为放跑了绿瓣,惹来了这一场祸事,早就如履薄冰一般,听了孙氏的抱怨也只嗫嚅着不敢应声。孙氏骂了几句,见她像个哑巴似的,心下恼怒,重重将手上茶杯摔在了她身上。茶水迅速打湿了她的裙裾,茶杯也磕得她生疼,吓得苏金忙跪下来道:“太太息怒……”
孙氏长长的指甲使劲戳了几下她的脑门,刚骂了几句,忽然眼睛一亮。“蠢奴才!快去使一个人给安平侯府报信去,他们不是要请咱们去别邸避暑吗?如今可不是一个正好的机会?快去!”
苏金连忙应是,也不顾自己脑门上的皮都破了,匆匆出了门去。
见屋里一时间只剩下孙氏一个人了,顾成卉蹑手蹑脚地从门边退了回里间,动作无声无息。
刚刚走进里间,细辛就凑了上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我有话要跟您说。”
“你说罢。”顾成卉看了她一眼。
细辛望了望左右,这才道:“我怀疑我们几个方才被困在那屋里,是有人动了手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