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把对话听了个全乎的顾七,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的详细内容。这些大数字她听得张了嘴巴,在心里默默地做起算术来。过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瞪着眼睛对孙氏道:“母亲,若是咱家一年就不干了,那、那最后也有两三万的银子哪!”
孙氏没闲心去理会小女儿的小账,手指敲着茶杯,自言自语道:“一个月三四千的银子……有了这笔钱,你二姐这一次不管冲着什么位子去,只怕花销也尽够了……”
听出来母亲口风有些松动,顾明柏双眼亮亮地看着她。顾七也舔了舔嘴唇。
孙氏踌躇了一瞬,迅速地朝四周扫了一眼。
虽然明知道周围人都被遣出去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柏哥儿,只是我还有一个顾虑……上一次投的五千银子,其实是我从公中挪用的。我的嫁妆里没有那么多现银,什么田庄房铺将来是要给你们两个留着的,不能变卖了。这一次我本想悄悄填补上就罢了,可要是又投了进去,我这心里始终不安……”
她生**财,分红得的这三千多两银子她不肯一次就用来填补公中漏洞,而只拿出了一千两,只等着下次又有了进账,便拿下一回的钱抵数。
既然能说出这个顾虑来,就说明好办了——顾明柏听了,马上笑道:“——原来母亲担心的是这个。这又有什么可愁的?左不过想法拖它三个月,照样能填补账上的漏洞。您也得想想二姐……”
顾家二小姐成了一剂猛药,孙氏果然又犹豫了半响,眉头一会松开,一会皱起。最后才道:“你容我再好好想想。不还有几天时间呢吗?”
顾明柏听了,虽然心中失望,也只好暂时作罢。正好这时顾七起了个别的话头,母子三人聊了一会儿其他的话,顾明柏见母亲又开始唠叨他些什么日日回家、专心功名之类的话,心里不胜其烦,赶忙找了个由头便要溜走。顾三少爷难得回家一次,顾七一门心思惦记着要寻三哥玩呢,见状也忙忙地向孙氏辞了行,跟上了顾明柏。兄妹俩一路说话,一路出了屋子,很快就出了院子。
一时屋内空荡荡地,只剩了孙氏一个人。她用手指敲着茶杯,默默在心中计算,纠结了好半响,终于甩手不去管了。正好此时,门口传来乐妈妈的报声:“太太,外院的人有话传进来——”
“进来说!”孙氏一挑眉毛,扬声道。
她的声音传到了屋外,乐妈妈这才小心地抬起帘子,快步走近孙氏身边,弯下腰笑道:“太太,您的法子果然好使。”
孙氏听了,抬起眼皮看向她:“哦——?”
“您的法儿这两天灵验了……大少爷连着四五天,都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用过了午饭,马上又要歇午觉,时间还特别长……”乐妈妈附在孙氏耳边,声音越发地低。
“嗯——头几天,叫他们嘴巴给我闭紧了。”孙氏轻轻一笑,就转开了话头:“老爷可曾使人回来传话?”
“这……倒还没有。想必今日老爷怎么也该回来用晚饭了,这都好几日了……太太莫过于担心。”乐妈妈劝慰了几句。
“人家的晚饭自有地方用,又怎么会回来这儿!这一次算是我走了眼……”提起这事儿,孙氏神色突然阴狠了下来。她重重地啐了一口,道:“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问你,买人的事怎么样了?要是再买不来一个合适的,老爷只怕就要搬出去住了!”说到后来,声音已是又疾又厉,甚至出现了一丝破音。
乐妈妈慌忙弯下了腰,轻声地道了一句“哪能呢”就细细回报起来……
——说来也是巧了,就在孙氏为了钱一事纠结的时候,顾成卉也在为了钱而发愁。
在寿安堂的西跨院里,顾成卉的主屋里只有个半夏在守着。顾五姑娘本人则进了里屋,刚刚叫忍冬打开了钱匣子,此时正拿着碎银子、大钱一个一个数,越数越愁眉苦脸,眉毛眼睛简直都要挤在一块去了——叫人一见就知道她在为钱犯愁……
忍冬在一边看着好笑,却只闭着嘴默不作声,高高挑起一边嘴角。
果然没有一会儿,顾成卉长叹了一声,嘟嘟囔囔了几句,身子便往忍冬怀里滚去。忍冬忍俊不禁地接住了她,就看顾成卉哀号着跟她抱怨。
“我只道一月三两银子不少了,我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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