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细辛拿了一条帕子,以送东西为借口来到奼红园的宴席上时,被那儿的景象给惊了一大跳。
还没有园子就听见一阵阵异样的笑声喧闹,细辛加快脚步进了园子打眼一看,孙氏所坐的案席上首处,此刻竟多了一个白衣俊俏公子。那公子手里拿了一盅酒,正好刚刚行完了礼,便叫一群夫人太太们给围住了谈笑。忽然之间,也不知道他是说了些什么,就又惹起了夫人们一圈的笑声来。
仔细再一瞧,那不是上回趴窗户根儿的许世岚还是谁?细辛目光一扫,找见了自家姑娘的座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顾成卉身旁,行过了礼还没有递上帕子呢,就忍不住疑惑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顾家的子嗣,竟能堂而皇之地在后院女眷饮宴的时候溜进来,看样子似乎与太太夫人们相处得极融洽,连孙氏都是一派春风拂面的模样……这也就是托了开国皇后的福,万幸盛朝当今的风气宽松了一点,若是换作了前朝,这满满一席女子都别想做人了!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让细辛心中的惊异少了半分。方才顾大少爷正忙着,没有一位主子带着,他许世岚是如何进的后院?要知道垂花门守门的婆子可不是一只石狮子,光摆着好看的!
提起许世岚这个人,顾成卉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并没有答她,转而问道:“你来了——我的帕子找到了吗?”
细辛这才回过神来,忙点了点头,掏出怀中一条红罗绢帕子来,笑道:“姑娘临走前说找不着,我却一眼就瞧见了,顺利得很。”轻轻咬住了最后四个字。
顾成卉这才露出了一点笑意来,收了帕子。细辛不再说话,低了头后退一步,恭谨地站在了顾成卉身后。对面的顾七抬眼瞧见细辛,皱了皱眉头,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声其实极轻微,但不知怎么地就落在了顾成卉耳朵里,叫她一下子就想起细辛挨的那一巴掌来。
顾成卉这个人很护短,前世她养的猫猫狗狗叫人踢一下都能火冒三丈,更何况是待她掏心掏肺的人。只是她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只立起了两只耳朵去听前方案席上的动静。其实不光是她,桌上的小姐姑娘们因场中骤然多了一个年轻公子,都有些拘束不自然起来,话也少了,俱都低着头侧耳倾听。
虽然行迹可疑,可是许世岚这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容貌俊俏、言语讨喜,加之少年得志,又前途无量,太太夫人们爱和他说话确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连曹夫人这么严肃守规矩的妇人,见了这样一位玉般通透的公子,面上也挂了笑意,连连问道:“今年多大年纪了?”“有几个兄弟?可都说了亲了?”“御前侍卫一职,已领了多久了?”这一连串用意如此明显的问题下来,许世岚的笑容仍旧从容不迫、温文尔雅,言语之间又妥帖又圆润,哄得曹夫人连笑了好几声。
他们的话声飘散开来,曹小姐耳尖,早听见了母亲的问话,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把头埋进桃花粥中去似的。过了一会儿,见众人的注意力仍都暗暗系在了许世岚一人身上,也悄悄抬起头来,迅速地扫了一眼那位公子,不禁再度晕生双颊。
有了曹夫人开的这个头,其余的太太夫人们也都起了劲儿,没多一会儿席上偷听着的小姐们脸色都比桃花还要娇艳几分了。只有方翰林夫人仍气度自如,并不多问。顾成卉见了,偷偷凑到许云樊耳边笑道:“你哥哥好受欢迎,竟只有与太孙结亲的人家才不去理他。真可算是太孙之下,虽千万人吾往矣!”
许云樊从刚才见了许世岚进来时,就连眼风都没多扫他一下,只专心用菜,此时听了顾成卉的耳语,扑哧一声笑出来:“什么乱七八糟!这些好词好句便都给你歪用了。”她不急不忙,示意布菜丫鬟夹了一朵水煎栀子花放在自己碗里,这才低声对顾成卉笑道:“我哥哥这个人,别的本事倒没有,就是特别讨夫人小姐的喜欢,成日里就会招惹这个那个的,我娘已是要头疼死了。”
顾成卉吃了一口酒,想起上次见许世岚时,他拿扇子头凑过来,对着自己作势欲戳的样子,一时心有戚戚焉,咬了唇轻轻一笑。她牙齿雪白,红唇丰润,这一笑顿时活色生香,许云樊见了心下也不由赞叹,捏了她面颊一下、笑道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的,竟能生了这样一副容色,老天实在不公!”
突然被这么一夸,顾成卉不由有点儿意外,与许云樊又笑闹了几句,便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斜对面的顾七。这一看之下,却有点儿诧异。
顾七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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