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熟练的很。”勇亲王笑道。
林春又斟了一杯给自己,方才在旁坐下。
两人便默不作声喝茶。
喝了两口,勇亲王才叹道:“到底是这茶味道好。”
林春抬眼看他,轻声道:“这还不算好。”
见勇亲王疑惑,解释道:“这水不行。若是用凤尾山上的泉水,清澈甘甜,泡出来的茶味道才地道。”
勇亲王就沉默了。
喝完一杯茶,林春又替他斟了一杯。
他且不喝,看着他问:“你难过吗?”
林春双手捧着小小精致的细瓷茶杯,用拇指摩挲着上面细腻的花草蓝纹,沉默不答。可是,他眼中却露出无尽的黯然,沉重得要滴出来。
勇亲王抬头,望向近处的松柏。
“难过也没用。她如今不是你可以想望的。”
“杜鹃不会喜欢他们的。”
“那又怎样,那也轮不到你!”
林春不由自主攥紧杯子,一不小心,就听“咔嚓”一声,杯碎水倾。他呆呆看着那碎片,不知所措。
勇亲王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又看向远处。
“杜鹃不会喜欢他们的。王爷就看着她被人逼?”
林春忍不住质问。
勇亲王摇头道:“本王没有办法。你若不够强大,便保不住心爱的女人。本王的九弟,曾经贵为当朝太子,也一样不能保住自己的女人,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他眯缝了双眼,遮住一抹痛苦的光芒。
林春垂眸,花园内春风徐徐,他却觉得压抑。
忽然,他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悄悄吐出一口气。
勇亲王察觉,转脸问道:“怎么,你不会想带她私奔吧?林家那么多族人,你将置他们于何地?身为男儿,当顶天立地,若弃家人亲人于不顾,终究会落得惨淡收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能逃去哪里?当年,炎威太子和衍庆郡主有那么多亲卫随从保护,都没能逃脱两国皇家追杀,你算什么!”
少年茫然呆坐,似乎被打击到绝望。
勇亲王仰头喝干杯中的茶,他也不知为他添上。
勇亲王不在意,自己执壶倒了一杯,然后又从茶盘中取了个杯子,帮林春也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
“没有能力,便不能保住自己的女人。别说她现在身份地位与你有云泥之别,就算她当初只是个村姑的时候,也一样。黄元就是前车之鉴。——她不是差点嫁给他了吗!到底还是保护不了她。如今他倒奋发了,可惜晚了!晚了呵!”
说着,他又眯起双眼,看向坡下树梢前方连绵屋宇。
林春忽然道:“若学生助王爷登基,王爷可会让我娶杜鹃?”
勇亲王听了一震,收回目光奇异地看着他。
半响,他才失笑道:“别说你没有那个能耐,就算你有些手段能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也无法答应你。”
见他似乎不解,又意味深长道:“依靠别人终究不成,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心想事成。你瞧青龙王,当年何等气概,携一国下聘娶紫兰郡主,臣服于大靖,令举世瞩目,两国百姓无限敬仰,归天后更流芳百世!男儿当如是!还有第一代白虎王,当年和王妃青梅竹马定下亲事,几经周折,几乎生死相隔,也是历经曲折才成就良缘;还有第一代玄武王,当年被抄家流放,亦是历经曲折才崛起;还有第一代朱雀王,当年只是一个混不楞的乡下野小子,也在国难中崛起……”
随着他的述说,林春双拳不自觉握紧,浑身微微颤抖。
暮春时节,京城天气似乎闷的很,他浑身燥热。
忽然他站起,对勇亲王道:“王爷,学生回去温书了。”
说完不待他应答,就转身出了敞亭,消失在林荫小道上。
勇亲王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端起茶杯。
翰林院所在的长兴路,有条不起眼的小巷,黄元住在其中一个小院。这晚,一弯月亮悬在树梢,漏下凄冷的光芒在窗外。他独坐在窗前,手抚琴弦,却没有弹奏。
“美男团呢!你可饱眼福了。”
他微笑低语,不知想到了什么。
须臾,琴音响起,轻轻的,很是从容。
四月底,正元帝派去赐封杜鹃的队伍出发前一日,玄武王世子张圭跟随其父一同进宫。
“你也要去?”
正元帝看着跪在面前英姿勃发的少年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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