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话说得林大头也心慌,又郁闷。
黄元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叫他的春儿回来?
林大猛微不可察地瞄一眼爷爷,硬着头皮道:“请大老爷们恕罪,实在是小民不知道杜鹃在什么地方。”
然那邱公公早命胡佛手去传槐花了。
槐花就在古村男女老少面前走进林家院子。
她穿着粉缎交领褙子、白绸裙儿,头戴镶玉蝶恋花金步摇,摇曳生姿的体态,丝毫看不出昔日村姑的影子,引得躲在墙角等隐蔽处偷看的小女娃们窃窃私议,羡慕又好奇。
槐花神情很安静,默默看着林家整齐的房屋。
两年前她就是在这里跌倒的,今天她要在这里站起来。
她先拜过赵知府等人,然后回禀道,林家小儿子林冬生以前跟哥哥林春和杜鹃黄鹂一块去采过凤尾茶,只要命他带官兵去那山上,杜鹃在不在那就知道了。
赵知府就看向林大猛。
林大猛听后,眼神凌厉地看向槐花。
黄元已然问出“你怎么知道杜鹃在那山上?”
槐花道:“在不在,带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黄元便转向赵知府道:“大人,皇上派下官和大人来此为何?”
赵知府忙道:“皇上令本官和黄翰林来此监督,告之百姓内情,以示公允,避免再出现上次天怒人怨、山崩水泄情形。”
黄元道:“正是!既如此,就让官兵进山搜拿杜鹃就是了,此乃他们此行职责所在。若随便听一个村姑胡言乱语,就诬陷百姓藏人,勒逼他们交人,这跟上次昝指挥以家母为质,威胁杜鹃有何区别?”
槐花大声道:“我没有瞎说!村里人都知道杜鹃采的茶叶卖一千两银子一斤,冬生跟她去过……”
黄元道:“与你何干?你是要抓杜鹃,还是要采茶?”
同时昝虚妄也严正道:“黄翰林请慎言!上次本官并未以令堂为质,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黄元转向他道:“勒逼也罢,虚张声势也好,下官以为没有区别,到底有失光明磊落,不过是利用杜鹃善良品性。当时杜鹃看在泉水村百姓的面上,以及黄家和林家曾经养育过她的份上,才大义凛然自投罗网。如今,她该还的恩情已经还清,早不知去向,我等若故技重施,强要林家或者泉水村任何一家出头,岂不是扰民?要官兵来何益?”
昝虚妄紧闭嘴唇,肃然看着他。
槐花道:“不就是带个路……”
黄元对她道:“你算什么东西!”
并不疾言厉色,却如同宣判死刑一般斩截,威势隐然流露,一面又指向围观人群道:“这村里每个人的话都能信,就是你的话不能信!”
槐花顿时脸色煞白,倒退一步。
泉水村的老少刚才还跟他说笑打招呼,转眼见他这样,不禁又敬畏又羡慕,都看向黄老爹等人,心想黄家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好事,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胡佛手见黄元一路都淡然不语,此时陡然发难,他不禁心下暗恨;同时,也觉出心底不安在哪里了:槐花是被王家放逐山里的,先前他只想到她能帮忙找出杜鹃,或许能立功,就没想到事情不成会丢脸面。
想到这,他忙对槐花喝道:“还不闭嘴!问你再说!”
槐花见事情不如想象顺利,再不能安静,微微颤抖。
邱公公疑惑地对黄元道:“黄翰林,皇上派我等前来……”
黄元抢着道:“邱公公,下官怎敢违抗圣命!可皇上也说了不许扰民。公公来此辛劳,寻找杜鹃一事就让禁军去办好了,公公切莫因此事被小人利用,以至失手。刘将军等人就是前车之鉴。”
说着,还对他使眼色。
邱公公听了便犹豫。
正在这时,林大头提了一壶滚水来给众人冲茶,一色用的是大粗瓷碗。
大家忙收声,看他冲茶,一面借喝茶各自思量。
翻滚的茶叶很快舒展开来,汤色清绿,香气扑鼻。
邱公公深吸了一口,惊道:“这茶……我闻过,有竹的清香。对了,是勇亲王那年进献给皇上的,就是凤尾茶。说好难得的,总共才得了两斤多,送了大半给皇上……”
槐花如抓住救命的稻草,尖声道:“就是那茶!是杜鹃他们采的!卖一千多两银子一斤。要是杜鹃不在那,这茶叶从哪来的?”
赵知府等人顿时一齐看向林大头。
“哐啷”一声,林大头手中茶壶落地,滚水倾出。
那水溅了不少在他腿脚上,隔了衣裳,也烫得他直跳。
林大猛面色骤变,恨恨地看着堂弟。
*****
粉红悬,亲们帮原野加油啦,明天三更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