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呢,饭后忙来个大转移,二房全部跟来大房家瞧热闹。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呼声如潮,笑声震天。
黄元笑道:“这是干什么?”
黄鹂兴奋道:“肯定是舞狮子。”
方火凤微笑问道:“村里年年都舞狮子?”
黄鹂道:“嗳!年年春生哥哥都要上场。他和九儿哥哥是我们村最会舞狮子的。他们懂武功,舞狮子最像了。方姐姐我们走快些。红灵,我保证你肯定没看过这样好的舞狮。”
红灵被她说得心里痒痒的。
一时来到黄家门口,正撞见夏生。
夏生急急道:“正找你们呢。雀儿叫我来瞧瞧爹娘回来没有,回来了过去瞧把戏。黄元,小宝,走,去姐夫家,好热闹的。”又叫黄鹂,“扶着娘,你姐都准备好了位子呢。”
黄老实和冯氏十分高兴,忙就跟着去了。
黄鹂也拉着方火凤红灵一齐走。
方火凤却立住脚,对黄元黄鹂微笑道:“我和红灵就不去了,人好多呢。瞧,狮子就在房顶上,我们在家也能看得见。我们烧水准备着,等你们回来就洗,还方便呢。”
黄大娘大声道:“人多才热闹。在这边怎看得清呢?火凤你别怕,奶奶带着你,你跟我坐一块。”
方火凤低声道:“黄奶奶,我不大习惯这场合。”
黄元知她不想去林家,况且林家也不大欢迎她,刚才夏生都没叫她呢,只得轻声道:“那你就回家去。看一会早些歇息。也不用烧水等我们。”
黄鹂忙道:“烧早了水冷了。等我们回来自己烧。”
方火凤点头,道:“知道了。你们去吧。”
一面催着黄鹂快走,知她是最爱看这样热闹的。
前面黄小宝又回头叫,黄元看了她一眼,才走了。
等他们都走后,方火凤和红灵才进了黄家院子,掩上院门,将喧嚣和吵闹隔在门外。虽然还是能听得见,却是两个世界。
两人默默走向上房,方火凤轻声道:“你想去?”
红灵一惊,忙道:“奴婢不想去。”
方火凤道:“你又何必掩饰。这么热闹,连我都想去看看呢。可是,我们终究不方便去。若无其事坐那里,人家不知怎么说我们呢。何必自取其辱。”
她的声音充满落寞和凄凉。
昨晚黄元带着弟妹去山边看杜鹃,她还十分大度体谅,也怂恿他去,觉得她来导致杜鹃离家,未免她除夕夜孤独,兄妹们是该去看她;然杜鹃今天回来,她平稳的心境就被打破了。
这很奇怪,之前她并未这样的。
之前她全部的心力都在抗衡杜鹃对她的抵触,以及因为杜鹃的抵触所带来的黄家人和泉水村人的反应,也一直很坚定、很不屈;如今杜鹃彻底放弃黄元,她再不用抗衡了,黄元也为她安排好了后路,她心思就松懈了,也有余力感受其他了。
就好像一个前进的人突然遭遇拦击,奋起全身力气抵抗,完全不顾一切;等打败了对手,才感觉到伤痛往全身蔓延,一直痛到心里。
她就是这样事后惊觉:她是私奔来的!
她还发现,她并不能无视黄元牵挂杜鹃。
无论她怎样告诫自己,心里总有阴影。
比如今晚,她就不敢去林家。
林家,林春不欢迎她,林大头一家都不欢迎她!
今晚,她是被隔离在黄家之外的。
她是一个突兀的插入者,外来侵入者。
她站在院子当中,望向隔壁,那边火光映红了屋顶,喧嚷声震天,更衬托了黄家的安静。可是她却不喜欢这安静。这安静代表被遗忘、被忽视和不被接纳。
红灵看着小姐孤零零的模样,鼻子一酸,低声道:“他们……怎能把小姐一个人留在家里!”
方火凤轻声道:“难道为了我全家都不能去看热闹?那不是别人家,是大姑爷家。再说,是我自己不愿去的。”
是她自己不愿去的,可是心头却孤零零的。
为何如此没有自信?
为何失去了该有的淡然?
她也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早上见杜鹃引起的呢?
她想象黄元和家人见了杜鹃招呼说笑,然后坐下一块观看各种把戏。纵使乡下的把戏演得很粗糙,但他们的欢笑却是真心实意的,一点不粗糙;杜鹃也一定能将把戏解说得妙趣横生,令养父母和姐妹们都开怀大笑。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魅力!
方火凤被自己勾画的场景刺心,禁不住就滚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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