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便说,杜鹃害怕爷爷把黄雀儿许给不好的人家,他听说这事后,想起二哥,才怂恿二哥娶黄雀儿的。
他把内情简单带过,既没说黄雀儿不肯遵从爷爷安排,也没说黄雀儿相中了夏生,只说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说给二哥听了,二哥也乐意。
可林大头是多精明的人,这事他还能想不明白?
联想刚才夏生的话,猜黄雀儿和夏生肯定对上眼了。
黄雀儿不肯嫁给旁人,杜鹃才会帮姐姐出头。
杜鹃不敢找别人,就托林春从中撮合。
林春还能不帮杜鹃?
想到这,林大头不禁得意万分,又感概万千:自己费心巴力的算计,也不抵夏生这小子亲自出头,把人家闺女的心给勾来了。
女大不中留啊!
嗯,这么说来,这事还真不能大意了。
既能娶儿媳妇,又能讨好杜鹃,这事要是不干,他不是大傻瓜么!
于是,他就和三个儿子认真合计起来。
“我琢磨着,这事得先跟你大爷爷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底,到时候也能帮着说话。”林大头道。
“不成!不能跟大爷爷说。”林春不同意。
“是不能说。咱要当没事人一样才好。”夏生道。
“谁都别说!爹你就跟老实叔把这事定下了。”秋生道。
林大头见三个儿子都这么说,便放弃了告诉林里正。
接着,又商议起定礼来。
林大头说要找一样又有分量,又不显眼的东西做定礼,因吩咐媳妇翻箱倒柜地搜寻当年老娘给她的定礼。
“眼下先紧着夏生用。你们都别急。爹一碗水端平,将来你们都有。这一年四季,少了哪一季都不成。”他这是针对夏生刚才抱怨的“爹心里只有春天,没有夏秋冬。”说的。
兄弟几个听了挤眉弄眼。
夏生佩服地看着林春,想起他说过的,管叫爹连夜给他准备聘礼,还真说着了。
一家人商议到半夜,对事情的发展做了种种揣测。
“爹你害怕了?”见爹一直蹙眉,夏生问。
“老子怕个鸟!爹跟你说,媳妇就要抢!”林大头道。
兄弟几个都笑起来。
想起即将面临的战斗,个个摩拳擦掌。
临了,大头媳妇又煮了些面他们父子吃了,方才去歇息。
林春上床睡了一会,就悄悄起来了。
他睡不着。
之前为了哄爹,说先娶黄雀儿,将来再想法子娶杜鹃,虽然是迂回策略,但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的。
杜鹃说她前世的夫君会来找她,什么时候来呢?
真的会来吗?
要是不来,那他……
还有,到底杜鹃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会不会……他就是她前世的夫君呢?
林春被这突然间冒出的念头惊住了,哪里还睡得着觉。
他坐在床上静静地想了一会,想出一个主意来。
于是悄悄下床穿衣,然后悄悄地摸出家门。
每天早上他都是要出去练武的,因此,家人听见响动,也不在意。再说,大伙昨晚都熬了夜,都睡得死着呢。
外面寂然无声,唯有碧空一轮圆月斜照。
清冷的月光倾泻在山村,朦胧梦幻,阴凉凄清,没有白日的明朗和温暖,尽显夜的神秘和安详。
林春轻灵得像只猫儿,出了村庄,往鱼娘娘庙跑去。
来到鱼娘娘庙,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正殿,站在人身鱼尾的鱼娘娘石像前,抬头静静地打量她。
看了一会,他又往两边的屋子转了一圈。
确定没有闲人在,才又回到石像前,很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三根香,用火石点燃了,插在石像前的供桌上的香炉中。
然后,少年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轻声祷告道:“鱼娘娘,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杜鹃前世的夫君。要是的话,请娘娘托梦告诉我。”
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静心想了一会,又轻声道:“要不是,也请娘娘托梦告诉我。”
说完,再次磕了三个头。
磕过头依旧没有起身,却把双腿一盘,往蒲团上一坐,把双眼一闭,双手合十,气沉丹田,静坐冥想起来。
渐渐的,他陷入物我两忘的空灵境界。
娘娘庙又重新归于沉寂,坐在石像前的少年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的,一丝声息也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古村里有鸡鸣声传来。
同时,田野中又来了一拨人,却是四五个婆子媳妇。
她们胳膊上挽着篮子,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话,奔鱼娘娘庙而来。
再近一些,说话声便惊动了林春。
他立即清醒过来,侧耳倾听。
忽然想起今儿是正月十五,而每逢初一、十五,村里都有人来这娘娘庙里烧香祭拜的。不但泉水村的人来,连梨树沟村里的人都特地赶来呢。据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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