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
杜鹃和黄雀儿清洗鸡蛋皮。
洗好就下锅了。
黄雀儿在灶下烧火。
冯氏吩咐道:“火小些烧。大了把蛋煮破了。”
黄雀儿答应一声,用小小的火烧着。
冯氏和杜鹃靠在灶边等。
约莫觉得差不多了,冯氏便道:“好了。”一边揭开锅盖。
杜鹃急忙端了个小凳子往灶边一靠,站了上去,手扶着灶台,问道:“娘,煮好了?”
冯氏摇头道:“等明早再吃。我先敲一遍。”
说着,用竹笊篱捞起鸡蛋,倒在小筲箕里。然后拿起一个鸡蛋,在锅沿边轻轻敲打,边敲边转动鸡蛋。
黄雀儿也起身来看。
杜鹃忙问道:“这么敲干什么?”
冯氏道:“把鸡蛋敲裂了壳,放在汤里焖着,容易进味。”
说着,把鸡蛋递给两闺女看,果然上面呈网状裂纹。
杜鹃和黄雀儿恍然大悟。
冯氏将每个鸡蛋都敲了一遍,再丢进茶叶汤里,盖上锅盖,拍拍手道:“好了。雀儿把灶洞里火灰拢拢。不要添柴了。就这些底火焖到明早,那味道才香。”
黄雀儿忙答应。
杜鹃意犹未尽,问道:“娘,这茶叶汤明儿就倒了?那不可惜?不如煮些别的。”
冯氏道:“煮什么?”
杜鹃想,卤肉最好,就是没肉可卤,便道:“煮些栗子吧。”
冯氏想了想,觉得可以试一试。不说别的,那汤可是加了酱和盐的,丢了实在可惜。
于是,杜鹃又争取到一样零食。
当下,大家又各处收拾一遍,方洗完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天清早,冯氏捞起茶叶蛋,果然又煮了些栗子。栗子都用刀切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才丢进汤,便于入味。
她捡了十个茶叶蛋出来,用个小篮子装了,让杜鹃送去隔壁林大头家。
大头媳妇给杜鹃喂奶的恩情,她一直都记着。
杜鹃也是这么想的,忙提了那鸡蛋飞跑去隔壁。
林大头一家正在吃早饭。
杜鹃笑弯了眼睛,挨个叫了遍人,再把茶叶蛋送上。
秋生兄弟几个大喜,当即丢下碗,各自拿了个鸡蛋敲打、剥壳。
杜鹃见林大头也伸手拿鸡蛋,忙道:“大头伯伯不许吃。”
林大头愕然道:“怎么不许我吃?”
秋生故意问道:“杜鹃,十个蛋,怎么分?”
杜鹃一本正经地说道:“秋生哥哥和婶子都分两个,夏生哥哥和林春哥哥分三个,大头伯伯没有。”
秋生和夏生哈哈大笑,林婶子也忍俊不禁。
林大头黑了脸,郁闷地问道:“杜鹃,大头伯伯哪得罪你了,这么讨厌我?”
他就不信了,小时候的事杜鹃能记得。
杜鹃的确记得,却不能说出来,因而一扬小下巴,神气活现地说道:“就不喜欢你!一辈子讨厌你!”说完往林婶子身上一靠,甜甜道:“喜欢婶子。”
大头媳妇一边笑,一边搛了块腊肉喂给她吃。
秋生和夏生则笑得前仰后合。
若是别人这样说他们爹,早扑上去就揍了。然杜鹃那小模样只让他们觉得好玩。甚至,看着爹吃瘪的样子觉得幸灾乐祸。
林大头见了忍无可忍,用筷子敲夏生的脑袋,怒道:“死小子,人家讨厌你爹,你还笑得出来?”
夏生双手捂头躲开,嚷道:“妹妹怎么就只讨厌你?你肯定干坏事了。”
林大头怒道:“老子干什么坏事了?”
父子俩吵上了。
最有趣的是小林春,他先跟着干笑了两声,趁杜鹃和娘说话的工夫,从桌子底下悄悄递了个茶叶蛋给爹,示意他藏起来,等妹妹走了再吃。
林大头感动万分,觉得小儿子就是好。
林春且不吃鸡蛋,却爬下凳子,对杜鹃道:“杜鹃,来,我拿好东西给你。”牵着杜鹃的手往外跑去。
大头媳妇见他那架势,便笑道:“什么好东西,不就是山芋。秋生,你去灶洞里掏出来。别让春儿弄一脸灰。”
秋生一边咬鸡蛋,一边忙忙地去了。
林春果然带着杜鹃来到厨房,往灶门边摸去,“娘烧了山芋。这个不黑。”
原来杜鹃喜欢吃烤山芋,便让黄雀儿煮饭的时候把山芋塞在灶洞里烧。却总是烧得跟焦炭一般,黑乎乎的,吃一手黑灰。
林春说这个不黑,也不知怎么回事。
林春在灶洞后坐下来,双手费力地端起火钳去灶洞里掏山芋。
秋生从后边赶来,道:“让我来。你把头都要钻灶洞里去了。”
说着上前拽起林春,单手接过火钳掏摸。
果然从灶洞里刨了两个山芋出来,外皮的颜色一点没变,还是原来红色的皮,就是有点发皱。
秋生用手使劲拍打两下,将灶灰拍干净了,才递给杜鹃。
杜鹃接了过去,还温热的,因问道:“这熟了吗?”
秋生道:“熟了。你捏捏,都软了。”
三人一路说着,回去堂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