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挨得极近的小饺子做蕊,如同偎依而眠的一对男女。
不知不觉便想起了冬至那日,他与她被无数人挤在桥上。他们挨得是那样紧,就像这两个饺子。
那一日,有淡淡的香气自她衣领间飘出,丝丝缕缕,是那么醉人。
还有她的腰,那么细,那么软……
还有她的小耳朵,就如同这饺子,又白又嫩,让人总想咬一口……
“王上……”
“王上……”
胡纶连唤数声方见主子回了神,然后便拾了紫檀木镶金的筷子,就要去夹饺子。
“主子,等等……”
胡纶急忙拦住,回手自身后的小太监捧着的荷包里抽出银针……
怎奈千羽墨神色一冷,已是夹了饺子放入口中。
众人正关注这边的动静,忽见王上竟然没有经过试毒就吃了饺子,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已听说天香楼遭遇投毒一事,然而究竟是投毒,还是自己人的失误,谁又说得清?平日里,即便是饮杯茶,都要经过数轮的检测,可是面对有着这样恶劣前科的酒楼,王上竟是如此大意,当真是愈发荒唐,看来……
他们正在交头接耳,忽听那高高在上之人开了口:“众位卿家,觉得孤气色如何?”
荒唐,这种时候,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什么意思?
然而无论多么腹诽这位王上,对神龙血脉的敬重之心还是有的,因为每一个世家皆有古训……只要神龙血脉存在,世家的兴盛便会不绝于世。
千羽王族便是神龙,世家则是龙鳞,龙之不存,鳞将焉附?
于是纷纷答道:“很好……”
“非常好……”
“简直是红光满面,气宇非凡,哈哈……”
千羽墨一一看过去,唇角衔笑,忽的敞袖飘举:“既是如此,各位卿家为何还不品尝美味?”
众人大惊,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们呢。王上竟然把自己当做试毒的银针,当真是……
见众人面面相觑,千羽墨面露不悦:“各位爱卿,有话请讲,当着孤的面,为何做出此等猥琐之举?”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拿目光推举了平日最敢“仗义执言”的户部尚书英若丞起身代表大家诉说心声。
“启禀王上,此物乃面粉所制。面粉,下等人之食也。此物,出自下等人之手也。天香楼,亦是下等人出入之所也。王上乃神龙血脉,天赋威严,竟是食用自下等之所所出,自下等人之手所制,以下等人之食为食之物,臣以为不妥。况天香楼刚遭变故,事态未清,王上竟然不经查验便擅自食用,岂非不爱惜自身?不爱自身便难爱人,更难爱……”
“好了,”千羽墨敞袖一挥,极不耐烦:“孤问你,孤现在可有中毒迹象?”
“王上,毒分快慢两种,若是后者……”
“孤再问你最后一句,孤与爱卿,谁的身份更为尊贵?”
“自是王上……”
“既是孤的身份最为尊贵,孤吃得,爱卿便吃不得?莫非,爱卿还私下里认为身份较孤更为尊贵?”
“臣不敢……”
“莫非在座的各位皆是如此作想?”千羽墨直接略过他,看向众人。
无论如何,众人皆是起身,离席,敛衽:“臣不敢。”
“臣从未如此作想。”
“王上血统尊贵,臣怎敢做非分之想?”
“秋冉,你呢?”千羽墨目光一扫,直接落在英秋冉身上,唇角巧妙一勾。
英若丞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要坏事!
然后便见他那胆小且羞涩的儿子,放了碧蓝的敞袖,直接走向食案……
却不想,郎灏竟是立在食案边。
他怎么会在这?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英若丞看到儿子秀美的小脸都涨红了,而郎灏依旧是一副仿若石刻的表情,垂着眸子,下巴冷硬。此刻竟是开口说话了:“我可以帮你。”
其实郎灏很郁闷,无涯的世家,但凡汇聚在此的,皆分了一盒饺子,可是他,亦是将门出身,怎么就单单越了过去?
本打算趁巡视之际到英家的食案边顺走一盒……反正英若丞一向是个死骨头,这会又代表众人表明心迹,是断不肯吃的。可没想到他刚走到跟前,英秋冉便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