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雯儿瞧得倒清楚,这分明是不想让她见国主,亦或者说人家国主根本不想见她,她自是乐得自在,只是千羽雪……她为什么如此执着?
“您看是不是这么回事?”胡纶笑着睇了洛雯儿一眼,示意千羽雪借一步说话:“往常都是长公主一人独来独往,而今日……”
再看了洛雯儿一眼,笑得极尽谦卑:“虽说洛姑娘不是外人,可是……”
“好了,”千羽雪为难的瞧了瞧洛雯儿,又冷眼睇向胡纶:“赶紧去通报!”
“小的遵命!”
胡纶又瞅了洛雯儿一眼,提了袍子,以来时的速度飞奔而去。
“姐姐别多心,王兄平日不是这样的,定是这小子见你面生,想显一显本事……”千羽雪安慰道。
王上怎样洛雯儿一点都不关心,反正她发现千羽家族的男子似乎都是怪胎,以前她只以为千羽翼不可理喻,然而自从见了千羽鸿……她的气又上来了。
眨眼的工夫,胡纶又奔出来了,速度快得仿佛他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无比歉意道:“王上说,昨日之事令洛姑娘虚惊一场,深感歉意,而姑娘若是前来道谢,会更令王上不安,所以……就免了。”
想不到这位国主还蛮会估算的。
洛雯儿松了口气,千羽雪却竖起了娥眉,正待发火,却听胡纶语重心长道:“长公主,过去的便是过去了,就不要让王上为难了……”
洛雯儿没听懂,却见千羽雪神色骤然一黯。
“王兄……是这样说的?”
胡纶点头不语。
千羽雪垂了眸子,半晌方道:“那好,我走了。”
洛雯儿巴不得赶紧离开,可是千羽雪走了两步,忽的回了头,望向那沐着阳光的宫殿。
这一刻,她分明在长公主的眼中看到了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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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纶扒着窗上的暗格,明明知道二人已经远去,明明知道即便她们回了头也看不到自己,依然做出鬼鬼祟祟的模样,又仿佛自言自语的叹了句:“真的走了……”
身侧,隔着两道鲛绡帷幕的乌檀木雕缕花软榻上正斜卧着一个人。
一袭宽大的深紫暗花广绣袍,腰间拿浅一色的丝绦松松的系了,穗子和袍摆、敞袖皆逶迤在地,人亦半躺在榻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把玩着一个物件,意态要多闲散有多闲散。
绿釉狻猊香炉正吐着悠悠的天木香,袅袅轻烟更增添了几分悠闲。
“你说这见还是不见,倒真是让人为难呢。”胡纶睇了眼主子,继续“自言自语”。
千羽墨盯着手里的物件,唇角微扬,浮起的温软恰恰落入透过帷幕点在脸侧的朦朦日光中。
胡纶不用看也知道主子在摆弄什么,就是那个毛笔做的小木人嘛,昨儿个长公主一拿过来,就没离了主子的手。他心里只在纳闷,主子对梦妃到底记了多少,又忘了多少?主子这些年的心思愈发难测,而他……身为主子的贴身内侍,多少也能猜得那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