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洛雯儿亦回以一笑:“豫嫔娘娘过誉,民女实不敢当。”
心里却道,虚伪,你不就是想提醒我注意身份吗?而你不过是一个无国无家之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其实我见识浅陋,不值一提。不过我倒是听说,宫里的娘娘都是才情一等,品貌双全,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那是,”禄贵人立刻高兴起来,正要显摆,但见豫嫔在瞪她,急忙改口道:“若论见多识广,我们这些人,谁都比不上豫嫔姐姐。”
洛雯儿立刻面露崇拜之色。
豫嫔一向自认才情一等,本小有得意,又不好表现出来,然而在众人的一致要求下,便吟了两首诗。
跟古人说话倒不难,可是这诗听起来实在别扭,然而听说是出自豫嫔之手,便也不难理解了。再看众人的表情,听她们的嗟叹,洛雯儿可以断定这应是两首宫怨诗。
见洛雯儿赞不绝口,豫嫔平衡了,睇了宁贵人一眼,宁贵人立即道:“但不知洛姑娘可会吟诗?有何佳作?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洛雯儿抚弄着袖口花纹,羞赧道:“我一乡野之人,哪会吟什么诗?”
一听这话,众人倒来劲了,非要她展示一番不可。
她拗不过,只得清了清嗓子:“若是吟得不好,各位娘娘可不要见笑。”
娘娘们已经笑了。
她深吸了口气,双眸徐展:“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若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清越婉转的声音乘着风,划过树梢,穿过长廊,在草地上打了个转,正欲飘散,却是不小心落入一个人的耳中。
飘飞的袍摆一滞。
跟在后面的小太监亦是停住脚步。
若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风过,拂起几乎及地的墨黑长发,但见那斜飞入鬓的长眉一动,唇角一勾,微转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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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样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到底是怎样的朝代,但总归不是革命时期吧?
几人面面相觑,努力分析这首诗到底隐含着怎样的伤春悲秋,却只觉大气磅礴,风采不凡,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作评。
豫嫔干咳一声,拿起了茶盏,宁贵人顿醒过神来:“只吟诗也没什么意思,洛姑娘打外面来,还立有奇功,定是个有本事的人。不像我们,整日闷在宫里,除了梳妆打扮,吟诗作对,女红下棋,品茗游园,什么乐子也没有。今儿可巧遇了洛姑娘,不若洛姑娘给咱们找点乐子如何?”
看着宁贵人装模作样的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翘得尖尖的红指甲,还拿丝帕擦拭戒指上的蓝宝,一副养尊处优拿腔作调的娇媚摸样,洛雯儿暗自冷笑,想拿我当乐子耍么?洛雯儿冷笑,谁成为谁的乐子还不一定呢。
几位娘娘正以扇掩唇的互递眼色,满脸的幸灾乐祸,却听洛雯儿笑道:“若说乐子,上元节时逛花灯,见过几条灯谜,很是有趣……”
“猜谜么?好啊!当年每到正月十五,我爹……不,我父王就带我去游灯市,猜灯谜。我屡猜屡中,他们都夸我聪明!”禄贵人拍起了巴掌。
“既是如此,洛雯儿就斗胆出条灯谜,请禄贵人猜好不好?”
禄贵人刚要说“好”,却神色一肃:“猜灯谜都是有彩头的,若我猜中……”
洛雯儿的手一招,一直恭立一旁假装影子的念青立刻上前。
洛雯儿自她手中随便的拾了只镯子,便见众人的眼睛亮了。
这样通透的玉色,她们还是头回见,而且自从国灭,不仅王上的面见不到了,就连每月的月例都要三番四次的去内务府催讨,更别提什么赏赐了,今儿这身打扮是翻了箱底的,且改了又改,专门守在王上经常出现的小径旁,可是……那胡纶不会拿了银子不办事吧?那可是她们从牙缝里省下的!
洛雯儿假装看不到她们的星星眼,只将镯子放在桌上:“这是王后娘娘赏的,若是禄贵人不嫌弃,便送给禄贵人了……”
“好。”
禄贵人的话音与手同时落在镯子上,却得了豫嫔的响亮一咳。
指尖一颤,仅触及了玉镯的清凉润泽,像水一样浸入了她的心。
王后的赏赐,果真是好东西!
她收回手:“我自是不能白要你的,出谜吧!”
“等等。”宁贵人将纨扇压在禄贵人的手上,笑得依然矜持:“这游戏倒蛮有趣的,不知我是否也可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