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竟要欺骗这样一个心性纯净的人,用的还是自己最痛恨的别人对待自己的法子。
有些手段,她不是没用过,因为她要生存。比如在禹城,她可以站在城头遥望敌军在自己的小阴谋下自相残杀。那时的她,虽觉血腥,虽也不忍,可是她不认为那是错的,因为战场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现在……
“我这样,算不算跟你求婚呢?”他眨眨眼,样子调皮。
“给了我,你不后悔?”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洛雯儿语气微颤。
他似是没有听出她意有所指:“有什么可后悔的?若是我想它了,你可以随时拿给我看嘛。”
他唇角一弯,紫眸中闪动着动人的光泽,就像阳光抚过璀璨的宝石。
向她靠近了些,有些神秘兮兮道:“我已经给了你礼物,你有什么要送给我的?”
洛雯儿有些为难。
他给与她的,不是一块水晶,而是最为珍贵的信任,而她……她有什么可以配得上他的信任?
她攥住了颈间的玉坠,手紧了又紧,就要摘下来……
“瞧你那小气样?”他一把打开她的手,脸突然凑了上来:“我说的是这个……”
他闭了眼,在卷翘的长睫合拢的瞬间,眸底有水波般的温柔一闪即逝。那么快,快得洛雯儿根本来不及察觉,便看到他撅起了如上帝之笔细心勾描的唇。
他就那么静静的待着,等着她送给他一个珍贵的礼物。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亲亲他,无关男女之情,他在她眼中,就像一个有点被宠坏了的却是聪明懂事的小男孩,是那么调皮,那么可爱。
可是她不能。
她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靠近都是亵渎了他,就连此刻的存在都是一种污浊,她从没有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讨厌。
阿紫等了半天,眼尾的光彩渐渐收拢。
他睁开眼,有些幽怨的看她,撅着的嘴由期待改为委屈。
“小气鬼!”他抱怨,扑倒在床上,把脸蒙在枕头里,闷声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洛雯儿默默的坐了一会,起身离开。
等她走到门口,又听他敲着床板喊道:“就这一天,只这一天不想看到你!”
她回了头,正见他把脑袋探出来看她。
见被发现,急忙又躲回去,做生气状。
她唇角弯了弯,又恢复沉静,向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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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是蒙蒙的亮了,这幢巍峨的宫殿伫立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中,收敛了夜间的神秘,露出威严与庄重。
当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如天际射来的箭芒般点在殿顶的图腾上,那团火焰顿如被点燃般爆出夺目的光芒。
族人纷纷聚拢在殿外,抚胸行礼,极尽虔诚。
或许对某一事物的过度崇拜是一种落后与愚昧,却也因为这种崇拜保持了人们纯净的天性。
这里是一片净土,若是有朝一日被外力践踏,又将如何?
她握紧了手中水晶,那原本冰凉的触感此刻已变得温热,在沁出的薄汗中轻微作响。
昨日那两个族人走上前来,一改此前的傲慢,微施了礼,便在前方引路。
此番没有坐羊车,只一路缓行,洛雯儿第一次怀着一种平和的心境打量周遭的一切。
群山环绕,连绵远方。无论是山上还是脚下,草木皆已泛出翠绿,却在朝阳下蒙上了一层淡金,地毯一般铺在起伏的路面上。鸟儿的啁啾和着溪水潺潺在清晨的浅雾流岚中穿梭,带来潮湿与清新,那是春的气息。
远处的田地里,人们已经开始春耕,欢声笑语荡漾在这个微冷的清晨,仿佛是穿过淡雾的一线线阳光,透着丝丝柔暖。
不能不说,这里与书中描绘的世外桃源相差无几,这里的居民亦是一群善良的人,他们虽时常进行威吓,却连鞭子都不忍心抽在人身上,可是因为“采补”之说,外面的人对这里既惧怕又憎恶,只想避而远之。
然而现在,她又心存疑问。
若当真会因为“采补”而很快死亡,那么阿紫的母亲为什么能在生了七个孩子后离开此地?可若“采补”一说纯属荒谬,为什么除了他们这些被抓来的外人,看不到一个鸳鸯族以外的人?
究竟是谁骗了谁?究竟哪一句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