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传遍这几道。
沈则高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准备孝服,为西宁卫和岭南卫士兵准确孝服。君主崩天,士兵尽孝,理所当然。只有士兵们为景兴帝披麻戴孝,“诛左氏,清君侧”这个旗号,才能落到实处。
与此同时,沈则思、彭瑾和袁焕,则是在讨论着应对江南、河内两卫大军的策略。
江南卫、河内卫联合出兵,征讨岭南道是先前的局势,不知道景兴帝的驾崩,江南、河内两卫的动作会不会有变,但是岭南道这里,却不能不做好迎战的准备。
至于应南图,当然也没有闲着。千秋钱庄的总号,暂设在岭南道。如今局势这样动乱,千秋钱庄花力也极多。
大量的钱财,从千秋钱庄流出,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到百姓的手中。而百姓的支持、商家的流通,这些钱财又再一次回到千秋钱庄。
如此循环复始,所为的,就是在艰难的局势里面,尽量稳住这两道的百姓、民生而已。
还有更多的事情,还在加紧执行。比如南岭深山中的兵器司。比如俞正楷、俞正道在乱局中的讲学……
这一切,所围绕的,就是沈家。准确地说,是沈家起兵。
这一日。待事情都准备妥当之后。朱敦实和袁焕这两个人,都恰好前来曲江边,想见一见沈华善。
他们,当然也知道了景兴帝驾崩的消息。黯然和沉默之后,他们对下一步要走的路,已经十分清晰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想来拜访沈华善。或许,是想从他这里汲取信心和勇气吧,或许。也是想消除心中的惶恐和愧疚。
尽管他们已经跟着沈家起兵,皇权对于他们来说,仍像大山一样压在他们头顶。
“为难你们了。”听罢朱敦实和袁焕的话语,沈华善沉吟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朱敦实和袁焕问的事情是。若是江南、河内联军来到,那么西宁、岭南两卫,是拼死力战,还是怎么办?若是拼死力战,那么就是手足兄弟相残;若是消极投降,那么士兵们还能有性命吗?
摆在他们的,是个矛盾。也就是说。朱敦实和袁焕认为,大永朝廷和士兵,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这一种想法,在所有刚刚起兵反对朝廷的一方,都会有。朱敦实和袁焕。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底,他们还是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而起兵,为什么而反。
沈华善说的为难,就是在于此。朱敦实和袁焕,和沈家不一样。并没有必须要起兵的理由。他们更多,是对朝堂动乱、对景兴帝昏庸不满。如今景兴帝一驾崩,人死如灯灭,这种不满就消退了。剩下的,就是犹豫不定了。
可是,这样的犹豫不定,是致命的。不管朱敦实和袁焕的初衷是什么,岭南道已经反了。对朝廷来说,岭南道必须镇压,沈家和袁焕等人,必须枭首。
那么,对于岭南道大的他们来说,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
“这事,也没有好为难的,在这样的局势面前,一切顺势而为顺心而为。武义有云:杀一人能活百人,当杀意。如今,一战能够平天下、安百姓,当战之!”
沈华善的声音略微提高,说这些话的时候,无畏无惧,甚至有一种决然坚定,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朱敦实和袁焕听着这些话,忽然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战能够平天下、安百姓,当战之!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事情,却又是这么一回事。这个道理,才是最寻常的道理,才是最符合大义的道理。
是他们,被皇权之定、君臣之别,牢牢地压在了下面,反而被蒙蔽了。思前想后,各种为难纠结,其实就是没有想清楚这个道理。
这就跟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冷了就穿衣,是一个道理。局势已经来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不能战?士兵们怎会为难?
战斗来到前面,就只有一战;战时,自当全力;一旦交战,敌我就分了,还有什么好为难的?
“师兄说的是,是我们糊涂了。”最先说话的,是朱敦实。他憨厚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如今,他是想明白了。沈华善说得没有错,大厦将倾无可扶持,大永如今就是这样,他们起兵,为天下为百姓而战,没有什么好为难的。
袁焕也点点头。他也想清楚了,他带着岭南卫士兵为什么而反。
而在远方的江南道,江南卫大将军于鸿图却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该不该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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