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郑棣恒听着朝臣的附议,心中彷如有冰水在不断浇着。他忍不住看向了殿中高坐的景兴帝,想看看皇上会有什么反应。
“西宁卫和岭南卫功过,容后再说。兵部尚书,剑南卫和关内卫是否汇合了?陇右道可有最新的局势消息?”
景兴帝将话题转到陇右道上。他一脸沉静,显然不想就西宁道的问题多说。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当朝臣有争议的时候,平衡缓后,是景兴帝一贯的做法。
他这么做,就是说明了他和朝臣的想法是一样的,认为左良哲和郑棣恒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悬而难决,就只能押后。
朝堂此时,为了西宁卫和岭南卫的功过各执一词,若是沈则敬和袁焕在殿上,定会觉得此景荒谬可笑。
他们在西宁道死战,有八万余的士兵在对敌中没了性命,他们守住了西宁道,保卫了西宁道百姓,保住了大永的边疆,这就是他们做的事情,可是京兆朝堂的君主官员,在做什么呢?
在争论西宁卫和岭南卫的功过,在商量西宁卫和岭南卫的赏罚。若不是他们守住了西宁道,京兆朝堂此刻定惊惶不已,怎么会有这样的空闲时间?
君王威严,朝臣倾轧,他们守护着的大永朝堂,就是这样的朝堂吗?
沈则敬和袁焕此刻不在京兆,这个问题,他们当然是无法回答的。不过身在宣政殿中的郑棣恒,在听到“退朝”的唱令后,心中觉得凉凉的。
退朝之后,景兴帝并没有回紫宸殿,也没有去坤宁宫看睿皇子,反而去了太液池畔,消暑散步。
漫步在太液池畔,景兴帝心中想的,也是西宁道的局势。左良哲和郑棣恒所说的,都有道理,对于西宁、岭南两卫的功过,景兴帝也难以决断。
就在此时,太液池旁垂柳荫丛中,传来了几个内侍的谈论,他们的声音有点大,景兴帝都听到了。
“碧云骢现世了,祥瑞之兆竟然在昆州出现了。先帝当时在陇右道没有捉住碧云骢,没想到沈则敬竟然骑着碧云骢了。”
“是啊,碧云骢乃是祥瑞之兆,怎么会对一般人俯首低背?”
“还有那突起的东风,助长了火势,看来真是上天都在帮昆州啊,还是上天都在帮沈则敬?”
这些,就是内侍在谈论的话语。对于昆州的大捷,普通人关注谈论的,肯定是碧云骢这样的传奇事,穿凿附会之言,普通人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沈则敬的名字,伴随着昆州大捷,传遍了大永,内侍自然也知道沈则敬。
王者归身、天命所归,这就是这几个内侍所表达的意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景兴帝和他身后的内侍都清楚。
“放肆,是哪个在妄议朝中之氏?皇上在此,还不前来请罪!”唐密看着景兴帝勃变的脸色,连忙喝道。
那几个内侍躲在树荫中,并没有见到景兴帝一行,直到唐密这样大喝,他们才知道闯祸了,脸色也惨白不已。
其实昆州、碧云骢、沈则敬,是宫中内侍和宫女都在讨论的,怎么偏偏就是他们说的话被皇上听到了呢?
内侍们跪在景兴帝前,哆哆嗦嗦,不知道景兴帝会怎样处置他们。
景兴帝倒也没有怎么责罚他们,只是和颜悦色地问了内侍们,是不是其余的宫女和内侍,也都是这样想的。
内侍们自然点头称是,还道他们出宫采办的时候,听到京兆的百姓们都是这样说的。
景兴帝听罢,只微微一笑,原先勃变的脸色早已平静下来了,最后也没有问罪这几名内侍。
这样的景兴帝,让唐密心生怪异,皇上怎么会不震怒?带着这样的疑问,唐密伺候着景兴帝回到了紫宸殿。
景兴帝甫回到紫宸殿,就听见内侍汇报,道是门下侍中大人左良哲求见。此时左良哲前来求见,又是为了什么事?
左良哲前来求见,所为的,当然还是在宣政殿上争执的事情。这一次,他向景兴帝的禀告,和宣政殿中的说辞,自然是不一样的。
宣正殿中所说的,是岭南卫提前出兵,是有违军法军制;这一次,他并没有纠结这一点,而是换了一个说法,说了袁焕会提前出兵的原因,还向景兴帝提交了几封来自岭南道的书信。
听了左良哲所说的原因,再看了左良哲送上来的书信,景兴帝的脸色,似乎更加沉静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