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是做官还是教书,总能把家撑起来,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吃苦受累了。”
宝珠一时间被感动,拉住张氏的手撒娇道:“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苦,我有手有脚的,就算以后一个人也能养自己养娘你。”
张氏白眼:“瞧你这两天眉头都拧成疙瘩了,还说不苦?要我说只要章良能考中,甭管是秀才还是状元啥的,秋后就赶紧把婚事办了,让他在外面张罗,你就在家安心的操持家务,婆婆好相处,又没大小姑子挑事儿,等过几年他兄弟也娶了亲分了家,你就能明白娘给你挑的这门婚事有多称心啦!”
相夫教子?宝珠怔怔的琢磨张氏的话,努力想象将来这幅画面,可是脑子中竟是一片空白……
宝珠休假结束,又开始早出晚归。霍正东终于出手反击会宾楼了,等到宝珠看明白了他反击的手段时,险些气晕了过去。
“我说,霍大公子,这就是你的好法子?你这么做跟你所说的黄口小儿三少爷又有什么区别?他是定价不变玩命的加料,你是材料不变降价了五成,这是要比赛着谁会亏本做生意么?还是……”
还是比赛你们兄弟谁更会败家?宝珠心里想着没敢说出来。
霍正东端着茶,坐在桌旁仍旧笑的云淡风轻,“他经营的是家中产业,也就是在材料上添添减减做文章,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亏损银钱跟我争,账面上露出马脚就是授人于柄。”
宝珠突然一阵气闷,使劲忍着压抑住了才开口说道:“好,就算这一层你有道理,降价后也能暂时的把客人抢回来,可是以后呢?且不说会宾楼本身的实力,和背后你们霍家雄厚财力的支持,一时半会儿的也挤兑不垮,就算是他们关门大吉了也会有别人接手,到时候你还靠亏本赚吆喝么?价钱涨回来客人不是照旧会跑?恶意竞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你不懂么?”
霍正东好笑的看着宝珠,刚要说话又被拦住。
宝珠接口道:“还有,你砸价挤兑自己家的生意,兄弟相残,你爹知道了他会饶得了你?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不能自家人好好商量,就不能让你爹主持公道?”
霍正东忍不住闷笑起来,好半天才摇头道:“珠儿,这两年你长大了,虽然人是越来越标致,可心智却混沌了,我问你,当初你在卫家受的委屈有人替你主持公道了么?都会说公道自在人心,可是你心里的公道和别人心里的一样么?你觉得是卫守业害死了你爹,他就该死,这是你的公道;卫家觉得他是一时失手,你就不应该穷追不舍,这是她们的公道,既然人人心中的公道不同,那世上怎么会有真正的公道呢?”
宝珠张嘴,又一时找不到话反驳,怔住了。
霍正东又继续说道:“会宾楼原是我母亲的陪嫁,她故去后崔氏进门接手掌管,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经营不善,家父才动用霍家的银子救急赎回,会宾楼得以保住却变成府中的公产,而崔氏所出的儿子和那个认在她名下的奸生子都有资格与我平分,你说这笔烂账该怎么算才不失公允?才算是公道呢?”
宝珠听完下意识的就要找算盘,顿时又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这些岂是银钱上就能掰扯清楚的?
宝珠瞠口结舌,好半天才支吾道:“那……那就别太计较了啊,只不过是一间酒楼,你的茶庄还有古董铺子,还有这登瀛楼也是你的啊!你都那么些钱了,几辈子都花不完,你当初送我的就不止……干嘛非要为这一点钱争得头破血流的呢?”
霍正东笑了:“珠儿,那些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可以送给我喜欢的人,但是不相干的人不可以抢,你明白么?”
“可是……他们也是你……你爹的儿子啊。”
“珠儿,你在村里也见过一家兄弟为了几间茅屋几亩薄田大打出手,埋怨父母分家不公的,如果你从小就留在卫家,跟你那几个姐妹相处,也许只为了一件衣裳一件首饰就你争我夺,恼恨爹娘偏心,不过是多寡不同,都是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公道,你说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宝珠突然觉得自己脑袋又混沌不够用了,公道公允到底是什么她也想不明白了。
霍正东轻笑:“你也想不明白了是么?那我告诉你,世上有律法可依,那是因为有官员执行,尽管如此也有人鸣冤抱不平;至于公道,虽然在人心,但是没人能替你做主,老天爷真要是看得见的话,当初你何必求我送卫守业坐牢?何必又在山上抱着我哭呢?只会抱怨不公,除了让旁观者鞠一把同情泪外,又还有什么用?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公道,能者居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