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佟钰他们都在担心贞宁会不会被承泽降罪时,贞宁忽然看到,原本紧绷着脸的承泽低了低眸。于是,她从佟钰背后走出,微笑着给承泽福身行礼:“看来王爷是个好王爷,贞宁这般谏言,不仅不暴怒,还低眸沉思。如此,我大清,必定能稳固江山,除去南明余孽。”
贞宁的前世在图书馆工作,她的历史知识一直很丰富。她知道此时的清朝,还未能除去南明余党,但,也快了。所以,她才以南明余党即将被除结束,好让承泽明白,她说的话,是对的。
“三小姐倒是个人才。”承泽微微一笑,不仅没因为贞宁方才的话而发怒,反而还真诚的夸赞起来。“如此聪慧,倒是可惜了,你非男儿,若不然,你与佟钰,定会是本王的左臂右膀。”
“难道王爷觉得,贞宁比男儿差?”
“那倒不是,你的聪明才识完全不输佟钰,只是,你的女儿身,多有不便。”
见承泽不怪罪贞宁,反而还夸贞宁,佟钰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贞宁竟跟王爷谈论起了男女之间的不平等,而且,看她那样子,还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想法。
“王爷,难道女人就只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吗?就不能独自撑起一片天吗?您知不知道,就是你们男人把女人娶进家,让她们整天呆在家中,闲的发慌,然后才发生了一系列的女人斗争。倘若男人跟女人平等,都有自己的一片天,而男人也不再三妻四妾,我想,普天下的女人,都会少死一些了。”
“贞宁!”见贞宁在指桑骂槐,佟钰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指责她道:“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话怎么那么没分寸。”
“我说得不对吗?”贞宁认真的看着他问道。“我额娘就是一个例子,连我也是。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在遭受着这种罪,但我希望,我今后的生活,不会再是那样的。”说罢,她挣脱了佟钰的手,一脸坚定的看向承泽。她希望他能做到她说的那样,她希望他能懂她的意思,她希望,他知道她喜欢的,仅仅是他。
只可惜,她等到的答案不是她的心中所想。她看着承泽借口有要事商量,拉着佟钰迅速离去。
佟钰似乎有些担心贞宁,他曾三次回头看她,可贞宁却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定在了承泽的后背之上。
承泽,你这般逃离,是否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你为何不敢面对我?要躲着我?
渐渐的,两人的身影消失,只留下贞宁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她刚才说的那一堆话,全都是她的小孩子过家家,玩闹过后,就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白芷她们见承泽他们走了,便起身来到贞宁旁边,劝她道:“贞宁小姐,王爷大您一个轮回不止,您怎么就……?”
“那又如何,他正直青年,不是吗?”贞宁不以为意的说着。他不过二十六岁而已,杨翊都比他大两岁呢。
“可……”呼吸了口气,白芷继续道:“其实王爷对您,就像对待女儿一样。他的大女儿如果还在世的话,也有九岁了,与您的年纪相差不大,所以他才……”她还没说完,贞宁就拿着木剑,朝她脖子上刺了过去。她一个惊愣,当即躲闪开来。
“我九岁时,额娘还在,可我十三岁时,额娘却走了。我九岁时,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天真无邪,而我十三岁时,却知道自己即将入宫封妃,做皇帝的女人,成为皇宫的金丝雀。我九岁时,未手染鲜血,但我十三岁时,却连杀了两人。白芷,你说,九岁与十三岁,究竟有什么区别?”她边说边练着剑法,直到问白芷时,把木剑指向她,她才停了下来。
面对贞宁的这般问法,白芷不由得暗暗一惊。果然是杀过人的人,连木剑都被她舞得带上了一丝杀气。不过她的武功在她之上,她也不怕她会伤到她。
“贞宁小姐聪慧过人,白芷愚笨,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但贞宁小姐,方才你没看出来吗?公子那般护你,你难道没有一丝心动的吗?”
心动?贞宁冷冷的收回了木剑。“难怪你一直在说佟钰的好,原来,你是在为主谋福啊。”
“是又如何?贞宁小姐,公子除了身份不及王爷高贵之外,他哪样不比王爷好?”此时的白芷,一心为主,脸上的尊敬之意早已被贞宁的冰冷眼神磨灭,只剩下那咄咄逼人的神情。“上一次,你虚脱至昏,公子为你逆转经脉,照看了你整整一天一夜后才去休息。而这一次,你昏迷不醒,公子担心你,夜里只合过几眼,他怕你梦到杀人的场景,从噩梦中惊醒……”
“够了!”因为不想听到这些债,贞宁有些生气的扔掉了木剑。木剑“哐啷”一声的重落在地,有如一块沉重的石头,把白芷心中的一点希望,给砸了下去。
“公子还真是看错人了!”白芷冷冷的盯了眼贞宁,然后拉着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青黛,转身往长廊上走去。既然她不喜欢公子,那她又何必再服侍她呢?
青黛被白芷拉着走了一小段路,期间,她一直看着贞宁,等贞宁喊她们回去,可贞宁就是冷艳清高的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就在青黛也对贞宁失望的时候,青黛的眼角忽然瞄到贞宁蹲下身子,捡起了那把木剑。她把木剑拿到手里端详着,好像在检查它有没有被摔坏的样子。
“白芷姐姐,你看。”青黛拽住了正在气头上的白芷,她扭头示意白芷去看贞宁,可白芷就是不愿回头去看。
“你不走是吧,我走。”白芷气愤的甩掉青黛的手,恼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