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的模样,还有那样倔强地同自己说着:“胡蝶,今晚你不用给我送饭了,指不定今儿不用关柴房了呢。”
还有她时常笑着,拉着自己的手,一脸的欣羡:“胡婶婶的手真巧。”
“胡婶婶烙的饼子真好吃。”
“胡婶婶倒是才像我娘……”
胡婶婶,胡婶婶……
耳边似乎全部都是幼时的孟夏花,一个劲地说着胡婶婶的好。可是孟夏花刚刚说什么?胡婶婶去了?在胡蝶失踪后的第三年。
失踪……
呵,孟夏花啊孟夏花,若是你知道我的失踪,其实都被你的母亲看在了眼里,你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一脸的慈悲模样。
想着,胡蝶忍不住就弯了眉眼,语气温柔地喊了一声:“花儿。”
九娘顿时受宠若惊,脸上挂上更为柔和的笑容看着胡蝶。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被人贩子抓住的时候,你母亲一直看着?”胡蝶咧嘴,说着这世上极其残忍的话。
九娘的脸色瞬间黯淡,看着胡蝶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不说话?花儿,你是不是也觉得你母亲简直就不是人?”
九娘看着胡蝶的眼睛,郑重地点了头。继而,在胡蝶错愕的眼神中,缓缓说出了她回下河村时经历的一切。
故人故去的不只是胡寡妇,还有孟家阿婆。
如果说曹氏眼睁睁看着胡蝶被人贩子拐走无动于衷只是这个人冷漠的话,害死了自己的婆婆大约就只能说是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了。说到底,就连胡寡妇的死其实也和曹氏脱不开干系。
当九娘平静的说着那些她在下河村听到的故事,就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时,胡蝶的心里若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
只是她面前的九娘,真的是她记忆里的孟夏花吗?为什么,只是让人觉得如此的陌生,陌生的令人害怕。
就好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可是从前,她们明明是最亲密的朋友。胡蝶看着九娘的那张脸,突然迷惑起来,她们之间当真有谁对不起谁吗?自己对她的怨愤,难道不是对自己的厌弃吗?明明那么多个泪水打湿枕巾的夜里,自己是那样期盼着孟夏花还能活着,还能活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听自己说着那些不堪的过去。
可是为什么,当孟夏花真的活着的时候,她却是这样对待她?
皱了皱眉,胡蝶终于还是打断了九娘的话。
“胡蝶,你……就这么讨厌我?”九娘皱眉,眼中满满的一片伤痛。
要怎么告诉她呢?其实自己并不是讨厌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她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那几年的时光,还有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两个人走上的不一样的路途。这样的路途,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亦不知道如何说起。
只能任凭它流散在这漫漫长河之中……
一直到九娘失落的告辞离去,胡蝶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没能动弹丝毫。
一直到青儿进来,为胡蝶梳妆打扮,胡蝶才问了一句:“我是不是错了?”
“蝶姐姐说什么呢?”青儿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胡蝶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曲唱罢,便推脱身体不适退了回去。
而九娘,在风花楼的门口又战了许久,直到听到扶桑的声音才慢慢的转头看了一眼。看着扶桑那有些担忧的眼神,九娘没由来的一阵委屈,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师兄。”
扶桑皱眉,几步跑了过来,拽起九娘的手。
“嘶——”九娘皱眉。
扶桑低下头,将九娘的手摊开,看着手掌中间磨破了一大块皮,皱起眉头就要冲进风花楼和那些人理会。
九娘死死地拦住:“和他们没关系的。”
“没关系?这么大一块皮你不疼了吗?师妹,师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扶桑转身,指着九娘的鼻子就训了起来。
九娘吸了吸鼻子,摇头:“师兄,我看到胡蝶了。”
扶桑愣了愣,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胡蝶是谁似的,有些不自在地问了一句:“你在哪儿看到的?”
九娘叹了口气,有些忧伤的又看了风花楼一眼,“在这儿。”
“在这儿?可是这儿明明就是……”扶桑突然住了嘴。
失踪的女孩,多年未归,似乎真的被送到这种地方的最多了呢。看着九娘那一脸伤心的模样,扶桑摇头:“你想怎么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