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园子,这园子他不要了!”
青桃两眼一黑,人就向后倒了过去。
曜灵正在其身后,忙将其扶去了里间,抱着她坐于床边,又掐人中又叫粉杏上来灌十滴水,闹了半日,方才将其回转过来。
“怎么会?!”青桃醒过来就哭:“好好的别院,为什么就不要了?”
粉杏因话说得猛了,见其晕过去,心里正有些不安,这时便不敢直说,怕她再有个不好。
曜灵眼神示意她, 还是说实 话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粉杏这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世子爷说,槐夫人已经不在了,留下这里做什么?他平日也不常来,白放着也是浪费。”
青桃丧气地坐着,这才发觉自己还在曜灵怀里呢。
“呀!姑娘!”她忙起身站了,脸上红云浮起:“怎好劳动姑娘,真是太失礼了!”
曜灵笑道:“这有什么?我当你姐姐一样,你倒跟我生份!现在好些了吗?”
青桃捏着手帕抹泪,嘴里待说不说。
曜灵叹了口气,问粉杏道:“世子爷还说了什么没有?”
粉杏垂泪道:“再没别的了,只说叫青桃姐姐将收拾出来的东西,登记成册,交给姑娘就是了。”
交给我?
曜灵本能地摆手:“不成!这可不成!”
青桃心里突然转过个念头,可当着粉杏在场,她强忍着,没有开口。
粉杏对曜灵道:“这里我就算通知到了。世子爷说了,待御史大人今晚到了,歇息过一晚之后,明儿就登船,园子里的事,就交给大管事和赵大人了。”
赵大人?
赵大人!
曜灵情不自禁地点头。
送走粉杏,曜灵回到里间,看青桃靠在梳妆台前,依旧垂泪不止,便拉过她的手,款款细语,劝道:“好姐姐,你还不明白?”
青桃猛地睁大了眼睛,直盯住曜灵道:“姑娘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说那酒坛子不必埋了,是不是?”
曜灵望着对方泪旺旺的模样,知道必是伤心极了,不过她知道此时不可说慌,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青桃声泪俱下。
也难怪她,自打买下这别院,青桃便进来伺候槐夫人。来时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现在夫人走了,曜灵来了,她也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六个春秋,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人非草木,恕能无情?
因这园子里的丫鬟,都是附件小户人家女儿,家中年节也常来往,女儿这么大了,不是没有想法。
岑殷也曾应承过,到二十岁时,都要放出去,连赎身银子也不要的。
可还有二年呢!青桃总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园子里的日子,对她们这样的姑娘来说,实在与天堂无异。
岑殷一年难得过来一趟,又是天性淳厚之人,就来一也不会对她们有任何严苛厉行,管事的也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格,再怎样玩笑也不管。
园子里竟成了她们的家一样,想怎样就怎样,每月还有例银,如何不如天堂?
想到如今骤然被放出去,青桃心理上的落差可想而知。若家里择的好也就罢了,若是只为钱财不看人,择个不中意的小厮。。。
青桃心里浮出如意庵的影子来,生不如死,竟不足形容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向前一扑,跪倒在了曜灵面前。
“姑娘,求姑娘带我走吧!我不要放出去!”
曜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大吃一惊,赶紧拉她起来。
“好姐姐,”曜灵拉起青桃来, 扶她坐在妆凳上,好言好语劝道:“这是怎么说的?有什么话商量着行, 地上石头又硬又凉的,将腿跪坏了可怎么处?”
青桃眼眶中擎着两行珠泪,哽咽着开口:“姑娘,你不知道我家里的事。我只有一个哥哥,前年已娶了亲。如今母亲先走,老父亲跟着哥嫂过日子。哥哥又不争气,只爱在外吃酒赌钱,嫂子是个性子糙的,等哥哥回家,见了面就扛吵,百般咒骂,寻死觅活。。。”
说到后来,青桃哭得哽咽难抬。
曜灵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青桃抬头看着曜灵,抱住她腿求道:“好姑娘,这样的日子,你说我还怎么回去?父亲做不得主,尚要看哥嫂脸色过活。哥哥更不管我,嫂子眼里只有银子,我一出去,必得被她卖了!”
曜灵心下虽大为不忍,终究却是无可奈何,思来想去,唯有握着她的手道:“不会的!世子爷吩咐下去,她必不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