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必定欣喜,只是麻烦你了。”
曜灵还是浅浅一笑:“外头不早了,亦正凉爽,请三爷走吧,路上小心!船上许多东西,一时也少不得人看守的。”
洪冉半是担忧半是欢喜地走了。
青桃也问曜灵:“姑娘,咱们也回去吧?该是用晚饭时候了。”
曜灵点了点头,二人走出huā厅来,园子里此时果然舒爽,刚才一阵急雨,把长久以来的暑气不知赶到何处去了。晚风吹袂,凉气袭人,当户披襟,开轩送爽。
青桃顺手从身后折下一枝晚开的芙蓉,边把玩边道:“这样看起来,竟是深秋天气了,那里像什么三伏炎天?”
曜灵惋惜地看着那无辜被折下来的huā儿,眼角余光突然看见,甬道的两旁有不少凤仙huā儿,淋湿了雨,红得愈发娇艳欲滴了。
“姐姐快看那个!”
曜灵眼睛一亮,快手便采下几朵来,摊开在手心给青桃看:“这huā开得真红!咱们采些回去染指甲好不好?”
青桃乐不可支,顺手就将芙蓉扔去了一边,转头掐起凤仙huā儿来,口中道:“哪儿冒出这许多来?世子爷本是不让种这个的。”
曜灵心疼地将芙蓉捧在手里,又细细地将瓣上的泥抹尽了,青桃转过身来,她便将huā插上了对方的发髻:“扔了做什么?白糟蹋了。既然折下来,不如带在头上,又或是回去供瓶,方不辜负这huā的情谊。”
青桃摸着头笑了:“姑娘倒会替huā作想的,我就没那个细的心思了。”
曜灵笑而不语,接着刚才的话道:“姐姐才说,世子爷不让种凤仙huā?这是为何?难不成这里的姐姐们都不许染指甲么?”
青桃叹了口气,将袖子里的凤仙儿向内拢了拢,方款款道来:“说起来,也是姑娘身上衣服的旧主人。”
曜灵早知道这衣服不是新的了,只是亲耳听青桃说出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早个什么样人儿?配得上这样娇贵精细?
青桃本来不想说,可看看曜灵身上,心想衣服都给人穿了,就算说出来,只怕世子爷也不会怪罪吧?
于是才说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那位曜灵曾替她做过胭脂膏子的,槐夫人。
这位夫人本出生在济南,后被这里旧日的巡抚看中,送入京中,入泓王府伺候。她抬进府里时,岑殷已经十岁,泓王更开始抽上大烟土,早已不理外事,多个侍妾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夫人连个名号也没有,便在泓王府里住了下来,心情是可想而知的郁郁寡欢,正是如huā的年纪,远离家乡不说,如守活寡,怎叫她不度日如年?
岑殷却于此时突染重病,这病来势凶猛,起势就连着烧了三天天夜。太医一天之内来了三次,只说病来得急,却不是什么大病,只需精心看顾即可。
王爷王妃此时身陷入阿芙蓉之瘾,根本无力看护,新来的夫人正好无事,便接过这差事来。
不眠不休地看守了几天,太医再来时,岑殷已经渐渐恢复过来,神智清醒不说,亦能喝得下米汤了。
这位夫人偏善调五味之水,精于饮食,于是乎,岑殷的病后调养也由她负责了。
待到岑殷能起来走路,还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时,夫人整整瘦了一大圈,眼窝都陷进去了。
岑殷大为感动,自他小时便离开母亲身边,他可说从未享受过这样母亲的温暖。
自此之后,岑殷便与夫人如母子般亲了,虽然从年龄上看,二人不过相差十岁,可岑殷的孝心,与夫人对他的爱护之情,却是如白玉般无暇,更是府中人人皆看在眼里的。
曜灵听得微微点头,这样说来,也难怪上回槐夫人去了之后,岑殷再来自己店里取定好的胭脂,会有那样哀伤的神情了。
“这位夫人可是封号为槐?”忍不住,曜灵便问了一句。
青桃点头,反问你怎么知道?
曜灵笑道:“你先说,过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青桃便又说了下去。
谁想这位夫人到底命不长久,虽有岑殷如亲子一般孝顺,可到底比不上比翼一起飞,比案齐眉,于是入府不到三年,夫人开始慢慢消瘦,却找不出原因来。
最后岑殷亲去泓王面前央求,带了夫人回到家乡,也为了这个缘故,才修了这座别院。当时只为夫人来这里修养,可惜的是,夫人在这里不过只熬了五个月,便再难支撑下去,很快就香消玉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