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邱远之师父学了三年的画,学艺不精,只怕辱没了师父的名声。”她规矩地回答。
“今日之是小小的聚会,你也不必多礼,我喜欢你的画喜欢得紧,你不如画一副给我,我也瞧瞧你纤长调色的好本事。”皇后说的极为和蔼,让人觉得十分亲切,甚为六宫之主,能有这样的态度,着实不易。
时映菡见一见有人搬来了案几与文房四宝,便也不好推辞,便应了。
谁知,皇后又点了几名女子,让她们与时映菡一同作画,说是今日只是小小聚会,并非切磋,而是交流。
说是这样说,可是谁都知道,今日是要在所有贵妇面前作画,如果画技真的不高,可是要丢人的!
时映菡叹了一口气,还是走到了案几前,用毛笔在一边的帕子上试着颜色。
她在思考应该好好画,还是该简单地画上几笔。如若展现了才华,是不是就更难退亲了?
后来,她还是决定好好地画一副,就算是日后婚姻得不到好的,却也能靠自己的画,剥夺一些尊重。
确定了之后,她便开始现场作画。
这种画作需要考验速度与控制能力,没有谁能够等着他们画一幅画画上几天,他们只能速速完成。那么,画面能不能丰富,质量能不能过关,就是另外一说了。
在时映菡她们画画的时候,已经有女子出来弹琴了。这个时候众多妇人也〖自〗由了许多,有的走乱了位置去聊天,怕是也在商量几家的亲事。
杜氏原本也有几位朋友,可惜这一次坐得有些远,不好走大半个场地过去聊天,便孤零零地坐在原处,瞧着周围的贵妇人们交头接耳,自己尴尬不已。
五品官员的妻子,根本入不得她们的眼。
渐渐的,已经有女子完成了画作,画的是游鱼,活灵活现。
这一次故意考验时映菡的配色,以至于彩墨是最传统的,没有什么艳丽的色彩,在场众女子手中的材料都是一样的,极为公平。
皇后瞧了那幅画,当即赞叹了几句,还赏了那女子些东西,便将画收下了,眼睛却看向时映菡。
她一直在观察时映菡,她的眉眼,她的言行举止,以及她时不时透露出来的气质。就算是她隐藏得再好,也难以掩饰她那一抹惧怕。
是的,惧怕。
这个看似不惊人的美貌少女,传说之中有着克夫容貌的女子,恐怕有着极为惊人的身份,不容小觑。
皇后不远处的屏障后面出现了几个人的轮廓,从衣着上看,许多妇人已经猜出了是谁,却没有声张,毕竟圣人悄无声息地过来,自然是不想被人打扰的。
圣人经常会在贵女之中挑选嫔妃,这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今日说不定就会瞧上哪名女子,钦点入宫。
有着想入宫想法的女子,则是积极了起来。
与时映菡一同画画的人只剩下她与另外一名女子,时映菡落了笔,看着绸子上的画作,开始用毛笔在画布上点出一个个小点来,看起来有些突兀。她将画交给了身边的宫娥,让她们将画展开。
画面上是颜色艳丽的huā朵,看模样,是艳丽的牡丹,不过却是一个个huā骨朵,这是极少有人画的,皇后瞧了新鲜,问道:“不知这画有什么寓意?”
时映菡笑了笑,瞬间惊了这满园的春色,让不少人暗叹,她当真是个美人。
“可否请皇后派人为臣女端一盆清水来?”
皇后当即吩咐人去做,却不知时映菡要搞什么名堂。
水杯端了过来,时映菡接到手中,掂量了一番水的多少,才将水盆一扬,将半盆水都泼在了画上。不少人都是一惊,不知这画被水染了是什么意思,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只见画布上的色彩晕开之后,原本的huā骨朵悄然绽放,按照时映菡点的那些点,开成了富贵的牡丹。
只有一瞬间,所有的huā骨朵,都变成了盛开了的牡丹huā,娇艳欲滴,犹如活生生地生长在画中。
霎时间,惊叹声四起。
皇后惊得张大了嘴巴,就连屏风后面的圣人都惊叹了一句:“好画!”
皇后这才回神,摆出一副才知道圣人过来的模样,行了一礼。
一瞬间,所有的妇人都跟着行礼,整齐的声音响起。
圣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才缓步走到了时映菡的画前端详了起来,见画中的huā居然没有huā,反而比泼水之前更加美艳了,不由得一阵感叹:“好画,这般奇景,寡人一生都未曾见过,这也是邱远之老先生教的?”
“师父教臣女作画,这泼水的法子,只是臣女平日里弄着玩的。”
“哈哈,好一个弄着玩,一个玩就惊艳了四座啊!”圣人感叹了一句,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看来,席怀有了位好妻子,日后若是那滑头再不老实,你就来与寡人说,寡人替你教训他。”
时映菡心中咯噔一下,听圣人的口气,他已经认准了这门亲事,时映菡嫁皇甫二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可是钦点的婚姻!
心中不愿意,时映菡却得叩谢,这可真是强撑出的笑容。
圣人打量着时映菡,在她重新站好的时候,自己看了看她的相貌,广袖之下的手紧握成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