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而后按着皇帝吩咐,也跟着看了看内容的几位老大臣绷着嘴,一个个都老成将话语先留肚子里预备再酝酿会儿。先听听萧泽的辩解。
“二弟在清远与云锦帆谈判之时,已初应了她们的条件。若是反以婚姻事相挟,有失朝廷的泱泱气度……”
板直身子跪着的萧泽应答滔滔,神色平静。一副尽心尽意全心为公的模样。
在江南的萧潭并没有隐瞒前期的谈判结果,只是在提到云锦帆有些过分的要求之余,附上了另一个让朝堂上下眼前为之一亮的新方案。
能参与论事的都是景帝近臣,自然都明白萧睿的那份护食的贪心。
只有一个王妃的萧泓只要肯再纳个侧妃。就能瓦解了云锦帆,兵不血刃收了兵马,史册上记录下的萧家吃相也会更好看。
这桩锦上添花的婚事眼瞅着就要水到渠成,可昨日拟旨拟到一半,被太子萧泽拦住了。
他说是要再问了江南当地人的意思。就在大臣们猜测着他是要去寻哪家南宗要员时,萧泽出人意料地去了燕王府。
再等重召了小朝会,太子殿下送上的方策就全然变了味。
“若燕王纳刘女为侧妃,至多给出个正二品的虚衔,就能有了名义收编云锦帆。按着太子殿下的奏请却是要引了刘女入外朝。与女子同殿称臣。怕是大小官员都无法接受!”
一位老大人深思后的应答立时引了一堆儿附合声。
“燕州的梁国夫人就是女人!”。萧泽垂着眼帘。冷声相应。
“正因为已有了个梁国夫人!”,徐世达痛心疾首地叹道:“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上行必有下效,江南已现髺铦女。若是朝中接二连三地现出女将军……长此以往,怕会引了牝鸡司晨之祸。”
萧泽的奏表基本是按着当初云锦帆的条件拟的。
实算是莫支夫人徒孙的刘红梅确实是在有样学样。直请了封将,保留云锦军制转护漕运。
三或四品的河运督使军衔并不算高,若是刘红梅是个男人,给也就给了,至不济过上个十年八年再寻罪过拿回来就是。
只是要封的是个女人,不免就让朝中大佬们犯了难。
女子掌兵的情形在景朝开国之初延续个三年五载,很容易在乱世初定的天下引起了麻烦的风潮。那一边燕州的莫支夫人已影响了北地各州,要是南边也出现了女人主兵,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知子莫若父。
萧睿凝神看着下方的萧泽拿出了舌战群儒的架式,义正言辞,冠冕堂皇地一句一句地反驳从臣,不禁瞪圆了虎目,怒极反笑。
“老大!你不过又是心疼小六,不想让他另娶罢了!”,萧睿的喝声带上了磨牙的锉响,“不如这一次,你再代他纳了那女人!”
吵闹的御书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束目光悄然地集在萧泽的身上。
萧泽改决定前,不过是去了燕王府一趟!
朝臣对此自有更深入隐晦的想法,但也只能由当皇帝的萧睿去管束自家儿子。
萧泽静静地跪了会儿,向着上首御座恭敬地叩首回道:“儿臣现下身有顽疾,不宜过纵女色,东宫无意再进新人了。”
惊涛骇浪掀在了房中每个人心里,徐世达更是瞬间就刷白了脸。
这下子,没人再想着计较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见都没见过的女人。
景朝铁板钉钉的未来继承人居然直承自己身带疾病?
“如天香乱,女子之祸堵不如疏。一个明晃晃放在外面做事的女将军,当她们是普通男人一般用着防着,总比纳个放在枕边,却不知何时会要了自家性命的小妾要强。”
仿若根本没意识到众人探在身上象是问诊的目光,萧泽继续平静地说道:“因此象刘红梅这样曾领兵作反的女人,儿臣与几个弟弟都不宜收用。否则,若是有日……若有日,朝中议立新储,难免还得再伤筋动骨地清理一次诸王后院。”
“你们给我出去!”,御座上的皇帝暴跳而起,直接赶了房中被太子大胆放言吓呆住的众臣。
不过是议着一桩婚而已,可到最后,听到的尽是些什么?
脸上尽显惶色的大臣们被侍卫们引至了西厢的一间空屋,面面相觑地相互无声相询,实在无法接受太子方才的惊人言行。
“若……那个真……在那之前,老夫觉着诸王手上军权相衡或是全无,才更好些。”
“大军和几个皇子现可都在南边,云锦帆若有伏兵阻江,却是麻烦……”
冷场了好半响,一屋子的大臣开始隐隐涩涩,高深莫测地谈起了他们想到的一些问题。
太子的亲舅舅徐世达独坐向隅,一声不吭,满心满肺尽是惊恐。
他暗自大胆猜过太子外甥实是对另一个外甥媳妇有着不该有的想头,所以总是明里暗里护着让着。
这一次萧泽自暴的事实,实打实地吓着他了。
可吓过再一细想,就觉得处处不对了。
若真的太子岁寿天不假年,那么从徐家利益,接任的继承者应当是同样嫡出的六皇子才好。
按着太子的意思,并不想让萧泓通过联姻得了云锦帆的兵力襄助?
徐世达暗掐手指,掌心见血,直盼着时光早过,好早些去见皇后姐姐问个究竟。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道由太子亲书的草诏从只有父子两个呆着的书房里传了出来,交给了一位文词精妙的持重老臣加以润色。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