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不明白?”,周显对着几个儿子冷笑道:“周家亦如是。特别是周松,你自个儿扪心自问一下,在洛京中你参与的那些破事,细究起来,是不是早已够将你直接出族?开支祠?开支祠,不就为了召告天下,你们与大周府已出了五服,要是哪天要被诛九族,不至于尽屠了一座霍城!”
没等几个各有所思的儿子反应过来,周显牵起了曼云,爷孙两个相护扶持着,步履蹒跚地向着门外行去……
一场族祭之后,溪南小周府翻天覆地。
不管喜欢不喜欢,都要从相对宽松的半山别院搬回到溪南的祖宅住一阵儿了。
曼云在小满的搀扶下,缓步下了马车,看着前面车上几乎同时下来的娘亲,淡淡一笑。
杜氏的行动已能自如,她的怀里正亲自抱着周恺。
让周恺回祖宅,是周氏族长周淮对周显的严正建议。他说一个本就有些特异的孩子,要让人对他的身份少些质疑,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呆在自家宅子里,而不是藏在山上。联系着近期的一堆事,曼云觉得这话也在理。
“其实半山别院也还算好了!大伯要结庐在霍山的祖坟旁代父守孝,过得会更辛苦些。”,这话,曼云只敢小声地靠在混事不知的小猫儿耳边讲,若是大声,定会被人当了是幸灾乐祸。
因为周松上山并不是自愿,而是在族祭的第二天,周显向着还聚在泽亭的族亲们公开宣布,他才得知。
永德十五年,溪南小周府祸事频频,想是因为祖地风水需要打理,故此周显家中诸子再不出仕,潜心于乡里耕读修身,而周家长子更是自请守坟。
前世里根本就没有的决定这么一出,代表着伯父们的仕途为了守着孝道都受了阻,而大伯的守坟期更是没有明言,若是祖父没再发话,他根本就回不来。但按着前世经验来看,阿爷的决定对几位伯伯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溪南小周府开祠,五房回府,周松上山……几件事情往一处一堆,周家应该是忙得不亦乐乎才对。
可住进颍院的曼云刚收拾停当,就接到了全家要共进晚餐的消息。
想来这顿饭,许多人都是食之无味的,但是周夫人早早地亲自安排布置,就连周显也不好在仆妇面前直接让老妻没脸。在周夫人派来的人走过后,周显也差使着仆妇又通知了一遍。
宴设惜黎厅,厅当间拉起了一道七宝迎仙屏,一宅男女分了内外坐着。
一张大大的圆桌,满当当地挤了十数人,周夫人坐在上首,四个儿媳分列了两边。
除了还是个奶娃娃的小猫儿,曼云的堂姐妹无论嫡庶都上了桌,依着排行坐着,而各房的姨娘都跟丫鬟婆子们一并站在一旁伺候着。
因还在守丧期,各桌均未上酒,摆在食盘里的精致小菜尽皆素食,色泽鲜亮,仿了肉食的素鸡素肉也很是可口。
曼云此刻非常庆幸着世上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以只与碗中嫩绿的青菜专心作对。偶尔,她也就抬眼看看娘亲和二伯娘,待确定布菜的丫鬟是按了规矩,依次给周夫人与谢氏上过菜后,才布给她们的,也就放了心,急盼着这漫长的晚宴早点结束。
“百合甜枣羹!”,随着少女轻快而又低柔的声音,一只白瓷的小碗搁在了曼云的面前。
手指轻触到碗边,曼云快速地侧头看去,正好看着端着个红漆大托盘的银霞正把一只相同的小碗搁在了周曼静的跟前。
曼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一室之内,仿佛只有她眼前这碗更香甜些。
她的鼻子比一般人强,但身上银子辨毒的能力却更要强过了她百倍千倍。曼云低声安抚了下也感觉着又赚到了的银子,低下头,小匙轻动。不一会儿功夫,就清空了碗底。
然后,曼云意犹未足地蹭到了娘亲跟前,死磨着让杜氏喂了她一小口,才慢吞吞地爬回到了椅上。不意外,一路收获了来自堂姐妹的暗地白眼数枚。
要做的事应该做完了,也应该可以放人回去了吧?看着一桌的碗盘一一地被端下去,曼云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周夫人眼中寒芒一闪,招手唤过了立在身后的余婆子,没多会儿,厅堂内伺候的仆妇撤得一干二净。
同时被撤走的,还有立在厅中的屏风。
一时间,被突发状况弄懵的周家众人露出了形色各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