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竟然真的无法将那个念头抛之脑后。
他已经开始怀疑事情的真假了!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论如何,他都该坚信叶葵说的那些话是假的才对,可叶葵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条理分明,甚至于连时间都如此明确。更有甚者,那个戏子竟然没有继续反驳下去了!
事情再也无法叫人忍受,他想出声,嗓子眼里却像是堵着团东西,费尽力气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屏风另一侧,叶葵默默掐算了下时间,算着叶昭应当快要苏醒,有心再加把力,“温老板应当明白我的意思,你不该出现在凤城,更不该同叶家的人来往。”
温远不知在想些什么,怔怔地道:“叶少爷可是出生于秋日?”
叶葵沉默片刻,道:“四弟是早产。”
早产?
温远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听说是早产的缘故,而是因为她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也并没有否认,这便说明,若非早产,便该是秋日出生才是!
莫非,那位叶家四少爷,是他的儿子?
事情骤然大不同起来!
他远上凤城,便是因为日子穷困潦倒无以为继,所以在接到师弟的信后,便收拾了东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可如今,他竟然有个儿子在叶家这样的高门大户里,这难道不是捞钱的好机会?
温远面上神色变幻,尽数落在了叶葵眼中。
她暗自冷笑,若非一开始便调查清楚了温远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恐怕也不会大费周章将人弄到凤城来了。
在知道他是长生班班主的师兄后,这场局就开始布了。何况,贺氏十二年前竟然跟温远见过面,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会放弃。贺氏的软肋是叶昭,她自然就该想法子将这根骨头折断了。
“二小姐的话我明白了。”温远镇定了下来,声音亦平稳了许多。
叶葵闻言便明白他这是心中有了计策了。
不论他想做什么,叶葵都会想法子悄悄助他一臂之力的。贺氏如今那模样,恐怕早就对叶崇文死心了吧?对他死心,自然也就会忍不住怀念起自己少女时期所向往过的人吧?
事情,似乎正在朝着某个极有趣的地方而去。
“既如此,那么还请温老板往后不要再出现在叶家人面前了。”叶葵示意秦桑放下了剑,心中暗道,本姑娘今日这般多费口舌,你若是还不敢往叶家人面前凑,那就真是真的不该在这世上活下去了。
温远眉目俊秀,丝毫看不出被风霜侵蚀过,“二小姐只管放心便是。”
“咿呀——”一声,秦桑开了门。
温远长舒一口气,忙不迭跑出去了。
秦桑凑到叶葵身边,有些担忧地耳语:“那家伙贼眉鼠眼的,会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他不敢。”叶葵敢断言,温远那人绝不敢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何况,他此刻恐怕也没心思来想这事了,他只怕已被满脑子的儿子二字给弄得晕头转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绝用不了太久,他就会做出僭越的事来。
“叶葵——”
屏风后突然传来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叶葵笑起来,越过屏风,站到了叶昭面前,“怎么,睡了一觉倒是连二姐也不会喊了?”
“无耻!”叶昭身体仍是无力,“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叶葵一手搭上屏风,“你说我动了什么手脚便是什么手脚。只是不知,方才那出戏四弟可喜欢?若是欢喜,倒不如时时将那温老板唤来唱上一出如何?想必母亲应当也是会喜欢的才是。”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别以为你装神弄鬼我就会害怕!”叶昭恨恨瞪着她,心里却不由发虚。
叶葵背对着他,轻笑两声:“四弟,你已经开始害怕了。”
叶昭重重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叶葵一眼。
这人的话句句都似乎淬了毒,要将人毒死才甘心,每一句话都别有意思,叫人防不胜防!叶昭觉得自己的确是害怕了,若是他真的是戏子的儿子可如何是好?
那样,他还如何在叶家立足?
他忽然茫然失措起来,前路明明就在那,他是叶家嫡出的儿子,只要拿下了叶殊那个蠢货,那么叶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可如今,好端端的路却被个莫名出现的悬崖给截断了。
“四弟大可放心,这些话父亲跟祖母暂时都还不清楚。”叶葵挑眉。
叶昭噤了声。
她这是在威胁他!
“你只管去说便是,看哪个会相信你的满口胡言!”叶昭蓦地睁开眼,冷声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