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忆起清早的场景,蓝苏冷道:“你说无论是夫人小姐,还是咱们,谁不知道东萍西枝都是世子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就算没正逮着过,可东萍去荣华堂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她那一惊一乍的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状况般,非得拉着我亲自跟过去。”
这事银娟倒不知晓,晨间过后没多久便收拾了去何府,在外面又不好议论这些,此刻听着倒还真新鲜。
珠儿这丫头,怎么对院子里谁的举动都了如指掌般?
东萍清早要去荣华堂,她连这也能算出来?
不知为何,忍不住就打了个颤。
太可怕。
沉默了片刻,银娟想道:“这事还是别告诉小姐了,省得烦心。”
“我自然是明白的。”
蓝苏认同,这等小事她们做婢子的私下留意说说便可,没必要拿到主子身前去说。身边人刚刚轻微的颤抖,自己亦是察觉到的,不管怎么说,院里有珠儿这样一双精亮的眸子,好似她们都没有了自由。
保不准,哪日珠儿就拽着旁人躲在暗处查看自己去哪作何了!
银娟猜不透,只能追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谁知道呢。她那么爱揭人短,我倒是想逮她犯的错,让夫人处置了出去。”
两人碎语到半夜,方歇了声。
次日,银娟服侍时,明显的精神不济。
“怎么这样没精神,晚上没歇好,还是蓝苏夜里又严重了?”顾绮年关切低询。
后者忙回神,先是告罪然后答话:“不是,蓝苏的伤已经不要紧,烧也都退了。”
“嗯,这样就好。”
见她又要执起妆台前的那朵蔷薇绢花,顾绮年突然接过,拿在手里端看了片刻,冲其吩咐道:“不戴这颜色了,拿上回那朵紫色的吧。”
银娟不过微愣,继而开了旁边的匣子,依言取出替主子簪上。
顾绮年望着镜中反射出的影像,视线落在鬓角的那抹淡紫色上。她素来相信近侍的搭配,鲜少开口指定钗环佩戴,此刻……伸手抚了抚那朵绢花,这是在做什么呢?
沉默着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取下。
起身去小厅用早膳,刚下阶正见絮柳从院口进来,欲要绕过花坛走偏门到后屋。
顾绮年刻意放重了脚步。
银娟知其意,配合的干咳了两声。
那旁步伐焦急的絮柳不得不看过来,跟着满脸堆上笑容,近前半福身道:“哟,九小姐这么早?”象征性的提了提手里的白瓷小瓶,解释道:“我听说清晨的露水等到冬日煮开了泡茶最是好用,这不特地去花园里采集,等回头孝敬夫人和您。”
顾绮年淡笑,“这话客气,孝敬我倒是罢了,不过年关时爹爹或是就回京了。”
大热的晨间,采集露水?
亏得她也想得出来。
顾绮年不过随口一提,哪知絮柳拿着小瓶的手指就颤了颤,紧跟着眉眼开怀,“老爷要回来了?是年后吗,以后是不是就在京里当官不离开了?这可真是件大喜事。”
“这我倒没听娘亲说起,只是离开太原前,父亲好似有提过要回来过春节的。”
“哦,能见着老爷就好。”絮柳应衬着,眉宇间似乎有那么瞬间的失落。
敢情还不确定要不要回来当大官呢?
她不好将心思摆在脸上,只含笑的指了指偏墙的小门,“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绮年颔首。
因为不用她晨昏定省,母亲与自己当她成了透明人,而絮柳还真就当起了透明,白天时鲜少露面,也不会再主动往顾绮年屋子跑。她终日关在房里,身边凡事都有碧草出面,日子想来是安逸无比的。
可这傍晚散步、清晨采露的习惯,养得倒是自在。
顾绮年知道其中有猫腻,但母亲没行动,她也自做不出安排人跟踪的事。
或许娘亲另有打算吧。
她不是个急性子的人,知晓有些事便是要揭露,也应该配合合适的时机。
进了厅堂,何青蔓姗姗来迟。
“闺女,你最近起得越发早了。”
昨晚回府后,两人没有谈香满楼里的任何事,好似真的只是一场普通偶遇。
可顾绮年却清晰的记得,与沈高轩拜别前,母亲随意的将穆传睿亦在那的消息透露给了他。回府后想想,便能联想到二皇子.宫,他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怎会一巧再巧的于食坊里相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