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七哥这是一下子受了重托慌了神罢了,等七哥你冷静下来之后必然会想到且能够做的更好。”
谢淮蕴这一番话让谢淮安也觉得有几分快活,更是有几分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寻了谢淮蕴来商讨这件事情,想他当初也可算是父皇面前最受宠的,朝堂之中的那些个事经过他手的也不少,虽说如今是不得父皇的宠爱,但也可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自是要比谢淮隐要靠的住的多。早知如此也省的去讨好谢淮隐这个冷心冷肺的小子了。
谢淮蕴看着谢淮安那微微蹙了蹙的眉头,还有那神情之中的几分后悔甚至还有丢脸的羞涩,他自然知道这个皇兄如今是在想些什么,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去缠了谢淮隐东问西问的,否则刚刚也就不会给甩了面子一类的想法。
他想了想之后又道:“九哥,我有些话想说,但这说了之后你也别同我置气。”
谢淮安一听谢淮隐这么说,他自然以为谢淮蕴是要说一些个叮嘱他的话,就冲着刚刚他对着自己所说的这一番话,谢淮安自是不会同人计较什么,当下便笑道:“九弟有话就直接说了就好,兄弟之间的哪里有什么置气不置气的,就算是说的难听了,也是为了兄弟好,我也不是这么不懂事理的人,你只管说就是,我不会同你置气的。”
谢淮蕴听到谢淮安这么说的时候,他也笑道:“七哥是发了急,可十三弟也是为了咱们大庆所想。诚然就像十三弟所说的那样,咱们大庆这两年才算是真太平了,但有些隐患也是不得不准备着,这兵器改良的事情也可算是头等的大事,要是成了父皇定会高兴。想父皇这些年一直都是疾病缠身,如今能让父皇开怀一番也好,若是不成至少也可算是为国为民尽力了,所以十三弟所说的也未尝没有半点道理,咱们这些个当兄长的也是应当支持才是。七姐虽是一直对十三弟照顾有加,但十三弟自己也个有本事的人,也没得丢了七姐的脸面,所以七哥就不要同十三弟置气了。”
谢淮安听到谢淮蕴为谢淮隐求情,他这面色之中算不上太过好看,但之前话也已经说得那样满了,现在要是同人置气反而显得他实在太过小气且说话不算话,这原本也没得什么多大的事情,再加上谢淮蕴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姿态也可算是温和,也实在是寻不到什么可以同他争吵的理由,之前已经承了他的情,给了他这一点面子又何妨。
“既然九弟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呢。”谢淮安道,“左右都是兄弟,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情而志气上的,也是十三弟有这样的心思,也希望十三弟能够马到功成才是。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谢淮蕴含笑看着谢淮安远走,这才看向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谢淮隐道:“成了,七哥都已经是走了,你也别同他一般见识了。”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他勾上谢淮蕴的肩膀嘻嘻笑道:“还是九哥有办法,这三言两语的就已经把事情给整顿妥当了。”
“还挺有脸笑的,刚刚若不是我也在,你只差是要一拳砸上七哥了吧,即便是七姐护着你,你也不应当这般做的,你生气归了生气,可你要这么一出手到时候这有理的都要成了没理,到时候七哥那边是要如何解决?刘母妃那边要如何说?七姐那边还不是要倒了霉。”谢淮蕴道。
“所以我这不也是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的性子没有揍么!”谢淮隐道,“就刚刚九哥你同七哥所说的话,我这早两天就已经说过了,但七哥总觉得我是在敷衍着他,他还成日地要我帮着他想了法子,还想着说是去问问七姐有旁的想法没有……”
谢淮隐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还是头疼的很,他也不是不帮忙,但他这说的人家不相信呐,而且还不让他抽身离开,一有这样的想法整个在哪里唧唧歪歪的,时间一长佛都有火,就刚刚那情况,他没有动手就真的已算客气十分顾念着他还是自己兄长的份上了。可他呢,刚刚九哥说的他都相信的,就自己所说的都完全不相信,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七哥他不是头一次被委以重任么,只是做的有些小心过了头,你体谅一番就好,别的必要同他争斗什么。”谢淮蕴道,“我刚刚听你说是要改进兵器,已有了法子了?且说来听听,我也可以帮你参详参详。”
“哦,这事儿还是个没影的事儿呢,能不能成还是个问题,再者,这种事情我也不怎么会,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谢淮隐道,他就算是有心想要同谢淮蕴说上一说,他也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这件事情不经过他的手,别说是实物了即便是图纸也没有瞧见过的。
但谢淮隐自己认为自己所说的是个实话,但旁人并非是这样认为,而“旁人”二字之中也包括谢淮蕴,他笑道:“对九哥还这般的保密?九哥值不过就是有几分好奇而已,你若是不说,九哥也不会为难于你,无需这般藏着掖着。”
他的声音和神色都如常,也便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是十分在意的。兵权于他是接触不到的东西,这兵器也可算是兵权的一种,若是成了只怕到时候整个大庆都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是云姝建议的吧?”谢淮蕴道,“这整个雍都之中最有想法的人也就只有这个丫头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想法,总是叫人觉得惊讶不已呢。”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样夸奖着云姝,他也有几分与有荣焉之感道:“这可真的不知道,姝儿素来也不会告诉我们她想要做的事情,但一旦做成了也可算是一件大好事不是,等到真的成了的时候定是会让九哥你知晓的。如今就连我也不晓得姝儿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呢。”
谢淮蕴听到谢淮隐这么说,明白了这小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笑道:“那也是极好的。”可心中却有几分恨意,的确这两年之中云姝干了多少事情,尤其是她的那兰桂坊,如今已经成了雍都之中的花楼第一,最可恨的是这丫头心太狠,琴卿也是个没长脑子的,和林从信的那点事情闹得三天两头谢瑾英闹得整个百花楼都不消停的,而且这两年之中,底下多少暗线被云姝所打压了下来,这势头隐约要取而代之钱贺兰的意思,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要不妙了啊。而且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想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会不会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这可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他怎能不忧心忡忡。
可偏偏从谢淮隐这里讨不出半点的口风来,怎么说他也可算是同云姝走的十分相近的,按说应该是会知道一些才是,现在他两次都没有说出一丁点的有利信息,那就说明谢淮隐是真的半点也不晓得。
“云姝聪慧,这两年赚钱就和钱篓子似的,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九哥的时候你尽管开口就是,要是有什么赚钱的地方又或者是有什么赚钱的好主意,你可切莫同九哥藏私了,”谢淮蕴对着谢淮隐笑着道,“九哥这家底五年的俸银都被你坑了去,如今这两年手上也没个什么赚钱的路子,只是靠着俸银养活着府上的人呢。”
谢淮隐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九哥可真会说笑,这寻常的时候也就只有我同人哭穷来着,如今可倒好,九哥你竟是同我哭起穷来了,九哥的能耐我是相信的,不过九哥说的也是,这往后需要九哥的时候定会同九哥说的,要真有这赚钱的法子的时候,自也是会想着九哥的。”
谢淮隐这话倒说的是半点也不假,十分诚心诚意。想他现在除了那些个赌坊和酒楼外,这书店铺子是同云姝合伙开的,他占股极少,赌坊生意大多都是入了国库,其中如今最是赚钱的这彩票可算是其中一个,彩票的主意也是云姝出的,其中她占了盈利的一成,还有彩票印刷还是她的印刷小工厂出的,这一笔不算是盈利之中。而其余的他也就沾利一成,唯一可算是最赚钱的也就是酒楼,但夏天的冷饮那也是要给了云姝利钱的,其余的还是国库的。这么一算之后,谢淮隐发觉自己同云姝之间的身价那可是差的太远了,他可远远都没有云姝赚钱,还有自打云姝每隔几个月就要出门视察一趟,她开了一家走南闯北的店,里头囊括了各地的东西,有边疆蛮夷的奶片牛肉干一类的,也有海边的咸鱼海带一类,各地的东西都有,这生意也好的出奇。
总而言之,他媳妇果真是比他要有钱的多了。
谢淮隐对于谢淮蕴也是有几分愧疚的,虽说这几年他这手头上有了银子之后也想着将属于他的俸银还给他,但九哥倒是个爽快人也没有是让他还了,要是真的有需要他也能够让他赚一笔银钱的,谢淮隐当然是乐意的,只是现在还找不到什么好时机。
谢淮隐这说的十分真诚,也是将这件事情给记在心中了,但听在谢淮蕴的耳中自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俗话说的好人心隔肚皮,面上说的好听心中未必这样想。只是谢淮蕴做惯了两面的人面对着谢淮隐这说辞他当然是要微笑着说好的。
见谢淮蕴这样通情达理,谢淮隐这心中更加有几分为自己这个九哥感到惋惜,他想了想道:“九哥,原本七哥这差事我是比较属意你去做的,但你也晓得……”
谢淮隐顿了顿,觉得还有几分说不出口,谢淮安这差事是怎么来的其实都已经可算是传遍了,但也不过就在私底下说说而已,但要摆在明面上说那就有几分不妥当了。
“九哥,你也可以去为自己争取争取的。”谢淮隐十分实诚地道,就刚刚谢淮蕴对谢淮安的那一派说辞,那可是要比谢淮安来得老练得多了,也更加适合。可现在谢淮蕴就在司天监的一角担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司天监是主管大庆祭祀一类的,摆在民间那大概就是和那些个算个黄道吉日的人差不多,说白了也的确有些耽误人的才华的意思。
“你可以同父皇同七姐说上一说,在司天监实在是有些埋没了你。”谢淮隐认真道,“九哥,你还是去为自己争取争取吧。”
谢淮蕴听着谢淮隐所说的话,他的神情之中没多少欢愉,争取,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嘲讽的一件事情,他回来之后被安置在司天监这种地方足以表明了父皇对他的态度,他要是还去争取,那就真成了像是谢淮安那样的人了,再者,他也没有那样一个母妃甘愿厚着脸皮给他去争抢。
争不到的东西又何必废了力气去争,而且在明知道结果的可能下,这还有什么可争论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懂的人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是因为他能够这样毫无芥蒂地说出这种话来,所以才更加的招人恨。
即便谢淮蕴对谢淮隐那好心的一番话十分的不爽利,可面容上却还是有着身为兄长应当有的慈爱和宽厚。
“我觉得司天监也还好,心静。”谢淮蕴道,的确,在哪里的确是一个让人心静的地方,足够安静到让人开始想着旁的事情,包括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谢淮隐原本还想同谢淮蕴说,如果他真的想要换了地方,他也可以帮着说说情,让他来了自己的户部,慢慢地到时候能够将户部交托给了他也未必,要是他九哥真的能够接手了,那么他可就轻松的多了,往后也不需要去想户部的那些个事情也不用再担忧国库没钱怎么办了。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谢淮隐看着他那平静的神色半点也不像是因为赌气而说出来的样子有些纠结了,难道九哥他真的是这样没有抱负之心的人不成?
“成了,你且管好你的户部往后莫要再来我这里哭穷坑了俸银就成。”谢淮蕴温和地道,“往后有什么好的且想着我这个九哥的,我心中也算是满足了。”
谢淮隐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自是要想着九哥的。”
两人再也不提这关于旁的事情,说着在宫外所听到的那些个笑话,说说笑笑地一同出了皇宫,直到两人上了各自的马车之后,谢淮蕴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这才泯灭了,整个人阴冷的很。
马车之中有着做寻常小厮打扮的人,面对谢淮蕴那一下子的的森冷低着头,略微有几分畏惧。
“去查!去查那柳家大小姐如今是在做些什么,最细微的事情也要向我汇报。”谢淮蕴道。
他不能够像是之前那样的被动,他虽是一直都隐藏在暗处没有多少动静,但这并非是要代表着他是要一直都被他们压制住的。
谢淮隐是个单纯的,虽是有几分小聪明却也没有多大的才干,也一直都只有谢瑾婳在后头帮衬着,白泽宣虽是谢瑾婳一手带大的,但白家一贯最忠诚的是大庆而非个人,如今最能主宰一切的还是在后宫之中休养的人。
谢淮蕴实在是不懂自己父皇的意思,甚至不懂当年为何他会突然之间从高处摔了下来,这几年之中他一直忍辱负重,那高处一直都在哪里而他也没有放弃过要重新回到那上面的意思,如今雍都之中还活着的那些个人,他从来都不曾放在眼内,原本他也没有将谢淮隐怎么放在心上过,户部原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之前国库空的谁接手都是一个烂摊子,但这两年之中,这烂摊子竟然在慢慢地好转了起来,甚至也已经渐渐地开始朝着充盈的方向而去了。
这些改变也是谢淮蕴一直都看在眼内,这其中也少不得云姝的功劳,她从雍都之中出了名的恶女到现在雍都之中提起来十个有九个夸耀的地步这能耐就显而易见,若是再有她的帮衬,只怕到时候谢淮隐还真有可能成了气候。
谢淮蕴又怎能够容忍这一点!
他现在脑海之中所有的也就是刚刚从谢淮隐的身上所探寻而来的关于兵器改良的事情,要是真成了,能够从云姝哪里得来图纸或是成品,那到时候云姝能不能留下于他来说,那就是不怎么重要的了。
虽是有些惋惜,但这出头椽子必然没有多少的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