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让人知晓”这个说头,余信是认为林家大爷耻于言身世,怕人家知道他跟奴仆往来夹缠不清,二话没说,就赌咒发誓,绝不说与别人听,不管是家里爹娘还是婆娘,都不说。
林靖让人看了一段时日,余信这人倒还真是沉得住气,也能守着自己的说话,也就觉得不愧自己偶尔的善心了。
如今,自己要脱离荣国府,自然也要带着这家人家。现在还没到最后挑破,林靖讨要这家人,想来也不难,只是,她还要借着做些推力。
林靖就这样闲散着,算计着,恶毒着,不管怎么说她都好,反正,若心不存贪念,也就不会着了她的道。
不多久,林靖就听说,跟原著无误,东府里贾珍就寻到了一位雅号叫山子野的老明公,几番拜访请托,终于请得这位出手,为别院筹画制度。这位老明公名声甚高,比那周家吴家所请之人名望还大,却不想被贾家请动了,如此一来,倒是压了周家吴家一头,可这些倒是在原著中提起过,林靖也没做惊讶。
而后,也是一样,这两府里商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盖造省亲别院。
只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些地方,这位山子野并未像书中所述,借着两府旧有竹树山石以及亭榭栏杆等物,而是重新刻画,连那旧日引入的那处让林靖赞叹之活水,也是挖开扩大,又更曲折了些水道,如此一来,虽然更为精美赏心,可别说节省银子,反倒更费上不少。
林靖这下心有所疑,曾想去问问那个很拽的大爷,可又作罢了,自己记着便是。
有了样子图,规划了地方,自然开始动工了,所以,这钱也消耗得更快了。
这一日,林靖在小跨院待着没出去,贾蔷来访了。
等见礼落座后,贾蔷也没说什么虚应的话,笑着说道:“表叔,不日我将南下。今儿个过来特意告诉表叔一声。”
林靖微微瞪大了双眼,“噢?你要出行?也是为了娘娘的事情?”
贾蔷点头笑道:“果然是表叔,一听就明白了。你且猜猜,我这是去哪儿?”
林靖在心中翻了翻白眼,“这还要猜?你既然这样说,那不是去扬州就是去姑苏,可要我让我家中的老奴帮衬一下?”
贾蔷嘻嘻一笑,冲着林靖翘起大拇指道:“我这回是下姑苏。别院里要预备下个小戏班子,这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珍大爷派了我去,还带领着来管家两个儿子,还有单聘仁、固修两个清客相公一同前往。”
林靖微微一皱眉,然挑眉一笑道:“你既然带着能干的家下人,还有谋士,也就不用**心了,自己历练下也好。”
贾蔷这人也笑了,“才刚琏二叔也说了,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看来表叔甚是明白,所以才忙不迭的撇清吧?”
被这种当面戳破,林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一定范围内,贾蓉贾蔷跟林靖说话甚是爽快,林靖当然也报以爽快。这会儿她就笑着说,“也不光如此,你这个来管家,牵扯到我家旧时一桩公案,还是避些嫌的好。”说着又顿了顿,“是你琏二叔让你过来的?”
旧年贾敏奶娘兼陪房赖二一家的事情,贾蔷听过一耳朵,只是彼时人小,且这两府里有遮瞒着,所以也只模糊知道事起赖尚丰采买女孩儿,后又由来升带回了消息。这时听林靖提起旧事,贾蔷勉强才模糊记起,所以哂笑了一下,给了个歉意的眼神。后又听了林靖的问话,才摇头道:
“表叔这回可猜错了,不是琏二叔让我过来的,我过来,也不是为了拜托你这个地主的。不过,我确实是想要拜托表叔一件事。”
说着,贾蔷原来嬉皮笑脸的样子,竟然就收住了,随之,人像是沉静下来,竟然还有些苦意。
林靖也没作声,只听贾蔷在边上说着:“蓉儿跟你说了吧?咱们俩崩了。”
林靖吃了一惊,啊,红楼中可没说,这贾蔷还有情伤,因爱生痛远走天涯,不是后来还有个龄官的事情吗?
贾蔷看着林靖这样,像是猜到了林靖所想,忽又笑了:“表叔这是想到哪里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