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王熙凤察觉到异样。她一个妇人,虽说是亲着娘家人,有时不免让娘家的亲情压过了现在的身份,可让丈夫一家这么排斥,心中怎么会不担心,怎么会不难受?偏她还是善妒,眼里不容人,却又没有个儿子,更是没着没落的。
只是她又是个倔强的,虽然心里不好受,却不肯对贾琏低头。而且,现在她被排斥在省亲大事之外,只拿着管家说事,更是要做得十二万分的好,不肯在外头落了面子显出一丝丝的软弱。
可这样一来,跟贾琏就更僵了。而贾琏索性拿事务繁忙作借口,连着几日都不回房,就宿在了外头书房里了。
可笑往日最爱在她面前作伥作势的大太太,这回子却再也不找她麻烦,看见她,就如同没个人似的,这样子,分明已经不把她当个什么了。既然不把她当回事,自然也不会挑她的刺了。这个认知,更让凤姐儿难受,什么时候,一个小门小户的填房,都能这样看她?
这些统拢事情,让她背着人,半夜里哭过多少回?只是天一亮,她又打起精神,施上脂粉,还是那个能干泼辣的王熙凤、凤辣子、琏二奶奶!
直到前两日,贾琏怒气冲冲的回房,劈头盖脸的责问了一通二姑娘的事情。
二姑娘“病”了,凤姐儿自然是知道的。可她这回难得的不周全了,没有去探望安抚这个小姑子。一来,她自己还难受着呢,哪有心情去安抚他人?二来她跟贾琏这样,还让她好声好气去安慰小姑子?别做梦了!最重要的事情,这些,可是大太太做下的好事,如今像着自己的艰难,她落得看热闹,哪会上赶着替人擦屁股?
所以,听着贾琏的责问,她冷笑了两声,“这可奇怪了。这些,不是你们的好算盘?如今这样了,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贾琏恶狠狠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原本怒气勃发的脸,忽然就平静下来了,哼了一声,“很好,很好!到底是王家的姑娘,好气魄!跟着我这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袭爵的,还真委屈了你。只是若真称了你那好姑**意,你的下场又如何?”
凤姐儿这下摸不着头脑了,只是不肯弱了气势,昂着个头,道:“二爷这话我不明白。”
贾琏眯着眼睛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气起来了,语带嘲讽的说道:“你不明白?你不是很能干吗?原来你也不明白,不过是个,哼!”语未尽,就一甩袖子,又走了。
王熙凤站得挺挺的,等人走了,才跌坐在椅子上,心中已经不单单是惶恐了。一定有事情!“平儿,平儿,快,快去把兴儿给我叫进来!”
许是兴儿骨头软,许是王熙凤积威甚重,又或许是得了贾琏的默许,没怎么让王熙凤费力,就把这连日来的事情说了个一干二净。
听完这些,王熙凤当场就愣在了那里,好,还真是好!若真这样,贾琏问得还真对,“只是若真称了你那好姑**意,你的下场又如何?”
想着自嫁进这府里,人看着风光:得了老太太的宠爱,拿捏着丈夫说一不二,没有儿子也照样硬气,连婆婆都只能捻酸讽刺自己两句,却不敢真的拿自己如何……零零种种,可谁又知道,自己是付出了多少的心力?又填了多少的嫁妆。
就是现在,还为了些意气,跟着姑妈劳心劳力。
只是,姑妈做出些,想过自己这个侄女吗?若真存了那心思,当初又为什么劝自己爹娘做下这门亲事,若不是存了那心思,那现在这些,还有往日的点点滴滴,又是为了什么?
这刻,贾琏那句未尽之话直直的跳了出来,“不过是个,”……傻子!
平儿也惊呆了。一是愣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会儿,稍稍回过神,看着凤姐儿如此,只能先压下害怕,给凤姐儿倒了杯茶水,“奶奶,先定定神。不过是个下人的嚼舌,何至于如此,二爷…..”话到这儿,却又说不下去了,二爷,二爷如何?若说二爷不会相信,那么,那一顿火气,又是怎么解释?
平儿话到嘴边,又改成了,“要不去请了二爷回来,跟二爷好好分说一下。”
凤姐儿这会儿已经过了最初的惊怒,瞥了平儿一眼,道:“分说什么?说我并不知情?二爷知道。”不然,也不会说自己是个傻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