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灯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各种彩灯挂在一起,远远看去,跟天上的繁星一样璀璨夺目。即使去年来看过了,可是每年的风景都是不一样的,这回出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花一般的笑容。
小茵陈有了胡氏跟叶苏木照顾,丫丫则跟着钱顺、大妞夫妻,虎子带着赵家和跟着叶春水去参加诗会了,没了几个小的在旁边晃悠,珍儿突然觉得跟失去了活力一般,有些恹恹的。
远处灯火璀璨,烟花烂漫,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在这样的夜里,好像严寒也被驱散了一般。
珍儿半倚在城墙上往下看,只觉得芸芸众生也不过如此。从前她也是为了跟虎子两个活下去,每天费尽心机,那个时候不敢想明天会怎么样,只想着今天能活下去就成。就这样每天忙碌着,虽然累虽然辛苦,但更多的却是开心,幸福。现在,她跟虎子的温饱不成问题,甚至省着些花,她手里的钱够她跟虎子这样清贫的过一生。可是,现在她肩上的责任却更多了。
管仲、南星、方海他们是最先跟着她的,当时只是想着她有几亩地,他们几人就是种地、开荒地也不怕会饿死。那个时候只想着温饱,能走一步是一步,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在棘阳县站稳脚,拥有一间大铺子跟一个小小的包子铺,每天挣些钱不止养活了自己,还能帮助一些跟他们曾经一样的人。而随着这个小小家庭人数的增多,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却也更觉得温暖。
赵旸铭站在墙下的阴影处,极目远眺,远处的夜空黑黑的一片,可就是这样的黑暗里,却有他挂念的人。当初那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他知道娘亲会很伤心,父亲就是嘴上骂自己,心里恐怕也是担心着他的吧。
可是,赵家的儿郎都不是在家里长大的。
他曾祖父十三岁出外游历,二十岁回家,第二年就参加乡试,一路直通殿试,被先皇钦点为状元,是本朝开国以来,第八位连中三元的人,四十一岁的时候就官居一品,是最年轻的丞相兼太子少师。他祖父,十岁过乡试,十六岁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一门两父子,当时荣耀一时。他父亲,一岁识字,两岁背诗,三岁读完三字经、幼学琼林,八岁就把先生给辩得哑口无言。就是他,资质不如先祖,可也是出生书香世家,学问也不遑多让的,可惜……
“走吧,我想先回去了。”珍儿呼出一口冷气,这才觉得站在高处久了,风已经把脸吹僵了,她却完全没有察觉,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脸。
头顶上挂的花灯玫红色的光线映照下来,让珍儿略有些苍白的脸也显得有些嫣红了,跟涂了一层胭脂似的,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竟觉得比平时还要艳丽几分。
看出她的冷,赵旸铭伸出手,想了想又把手缩回去,跟在珍儿身后往城楼下走。
这是前朝的旧城楼,当时战乱就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后来旧城新建的时候,干脆就弃了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就城墙,重新又往外扩建了一个新的更加坚固的城墙。而老城墙留在这里,就成了很多文人墨客吟诗作画、怀古颂今的好去处,到了元宵节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上城楼上来采采风,感受一下高处不胜寒的寂寥。现在正式最热闹的时候,很多人三五成群的出来逛了。珍儿他们下楼,正赶上别人上楼,一群群的人往楼上挤,珍儿跟赵旸铭两个跟别人背道而驰的就被挤得东倒西歪的。
靠墙缩着,珍儿无比后悔,当时怎么会想着要上城楼上吹风呢,太傻了!
他们上城楼的时候,上面还没有什么人,珍儿就是不想跟别人在街上挤来挤去的才上去,哪里想到现在下来却寸步难行。
“哎呀!”不知道谁推谁挤,珍儿被人踩了一脚,顿时脚尖冒出一阵钻心的疼。
赵旸铭被人挤得站在珍儿身后不远的位置,虽然一直不能到她身边来,却也一直看着她,生怕她出现意外。没看到她被人踩,却也看到她叫了一声,眉头紧皱着。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卖力的往前面挤,大跨了两步就挤到珍儿身边,“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珍儿轻轻翘起脚尖甩了甩,感觉那种火辣辣的疼好些了,可是眼眶里刚刚一瞬间疼而挤出来的泪还在,她摇摇头,轻轻道:“我没事,这里人多,我们等他们上去了再下去吧。”
赵旸铭看她明明眼里含着热泪却还坚强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软软的,要是别的姑娘遇到这样的事,肯定哭哭啼啼的叫痛,要不然也是像他表妹一样,大喊大叫要找出挤到她的人。可她却不一样,她就像一个蒲草,即使长在最贫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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