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瘤”二字,像烧红的针,扎得沐青梨的眼球都快爆炸了。她攥紧化验单,忍不住地发抖。
这几年沐刚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尤其是她才生点点那半年,又要照顾她,还要照顾点点,整夜整夜无法睡觉,他的身体全是累垮的。
全怪她,全是她的错……
“梨子,你听到了吗?”
沐刚的轮椅声近了,她赶紧把病历和化验单都按原样塞回他的衣服里,丢到一边,拧开水,假装洗脸,匆匆说:“爸觉得好的男人,我得看看,不过成不成……成不成……还要……”
她快说不下去了,索性把脸埋进了放了半池水的盥洗池里,让眼泪和水融在一起。
“你干吗呢?”沐刚进来了,在她的腰上拍了一下。
“啊……我看看能闷多长时间。”她赶紧从水里抬起头来,双手在脸上乱抹,咧嘴一笑。
“神神叨叨……哦,我的衣服你别洗,我明天还要穿呢,点点的你也放着,我来洗好了。”
沐刚把衣服捡起来,又嘟囔着出去了。
沐青梨狠狠揉了一把脸,出来换衣,借口去找萧陌谈房间的事,逃一样的出去了。她怕呆在房间里会痛哭出来,她不能在沐刚和女儿面前哭,这是她发过的誓言,她是沐刚和点点的靠山,她得死撑着,再痛再难也得撑着。
冲进了楼道口,脚步越来越慢,腿也软得像面条,最终歪歪地往台阶上一坐,再也挪不动了。
现在怎么办?必须让沐刚去治疗,治疗需要多少费用?她掏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医院以及费用,出现在眼前的数字让她一阵阵地眩晕。
穷人不能生病,生病就是倾家荡产。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不哭,沐青梨,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快速盘点了一下家里可用的资金,还有不到一万块而已,这笔钱就是为了沐刚而留着,一直不敢动,他每年冬天都很难熬,沐青梨想过回南方,可沐刚不愿意,那里有他可怕、难过的回忆,他希望她能离南方远一点、再远一点……
对,赶紧去找萧陌,看他能不能帮着和开发商尽快谈妥,把拆迁款先拿到手。
她扶着栏杆站起来,一面拔电|话,一面往下走。一抬步才发现,她还穿着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因为给沐刚洗脚,袜子湿了,也脱掉了。
她的脚很漂亮,白皙纤细小巧,脚背上血管都清晰可见。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听,她立刻大声问:“萧先生你在哪里,我现在要见你。”
那头顿了会儿,低低地传来三个字:“游泳馆。”
不像萧陌的声音呀!
好像是……季霉霉也在那里?沐青梨很是沮丧,有季霉霉在的地方,她的运气一定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