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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之地肥沃。割之岂不可惜?”赵王试探性地说道。
鲁仲连心道重戏来了,立即变得痛心疾首,说道:“虽然心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齐国毕竟弱小,这些年燕国秣马厉兵,着实厉害。南面又有楚国作乱,齐国南北不能兼顾,只好臣服燕国,全力对付楚国!”
赵王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齐国怎么不向寡人的赵国求援呢?”
齐国臣服燕国?这样的场景赵王想想就觉得可怕。当时五国伐齐,打败了下齐国后,秦、韩、魏、赵四国就各自回家了。哪里想到燕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以弱胜强,差点灭亡了齐国。幸亏燕昭王死得早,齐国又冒出来一个田单,打败了燕军。否则,山东(太行山以东)就会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称霸中原。现在想想,赵国还觉得后怕。如今燕国死灰复燃,派遣大军南下攻打齐国,应该就是一种试探了。赵国、魏国反应不大的话,燕国就可以逐步加强兵力,蚕食齐国。赵国、魏国反应激烈的话,燕国只能是暂且放弃向南扩张。
在赵王看来,齐国眼下的危机自己正好利用一番,警告下齐国,让齐国意识到,谁对齐国更加重要。但眼下齐国迟迟没有使者前来,倒是来了一个隐居的名士。万一齐国因为赵国前不久歼灭了三万以上的齐军而对赵国心生嫌隙,以为无法向赵国求援,那赵国岂不是冤枉死了?!
赵王的这些小心思,平原君和鲁仲连自然是不知道的。鲁仲连只是觉察到赵王的语气明显松动了,看来赵王也很想援救齐国,只是抹不开面子。
“王上愿意援救齐国?”鲁仲连故作惊喜道
“咳咳”,赵王是说出那句话后就后悔了,但木已成舟,干脆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承认道:“寡人正有此意!先生意下如何呢?”
鲁仲连作揖道:“王上高见!若是楚国伐齐,王上大可不必理会。但若是燕国伐齐,王上若是不救,恐为赵国祸患矣!”
“请先生赐教!”赵王一脸肃穆地说道。
“齐国者,东方之国也!北有燕、赵,西有魏,南有楚,以良田之广,百姓之众,足以养兵数十万。然齐王不思进取,沉迷酒色,此赵国之幸事也!先前,齐国之所以背赵而盟韩。盖莫乎赵攻齐甚急,齐国不能挡,故结韩以自保。今燕国有南下经略中原之志,王上若是隔岸观火,不以为意。燕国必能击败齐国。齐国行割地之议,唯有亲魏或燕,到时,赵国失一强援而多一强敌,盖为不智也!但若王上发兵而救之,燕国畏而臣服于赵。齐国感而朝拜于赵,王上以齐国之粮,燕国之兵,南下与韩、魏争锋,韩、魏不能敌也!”
看到赵王砰然意动。鲁仲连加了最后一把火,说道:“王上若是救齐,臣保证可以说服齐国献出河西百里之地,以供王上赏赐有功之臣!”
赵王眼中精光一闪,喜形于色,急道:“先生若能为寡人取得河西百里之地,寡人愿意拜先生为客卿,赐千金!”
鲁仲连摆了摆手。却是拒绝了赵王的心意,感慨道:“臣既不求财,也不求名。只愿这天下少些干戈。王上若是可以称霸中原乃至一统天下,这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赵王想不到鲁仲连居然胸怀天下万民,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分。与鲁仲连相比,自己的格局还实在有些太小了啊!不愧是世外高人啊!可惜却不能为我所用!
深深作了一揖,赵王叹服道:“寡人受教矣!”
鲁仲连也还了一礼,施施然道:“如此。臣这就为王上游说齐王。”
“有劳先生了!寡人这就命人集合大军于中山,只等先生凯旋。就发兵救齐如何?”
“然也!”
韩国,新郑。
自燕、楚伐齐以来。在韩王的命令下,天下各国的情报源源不断地向新郑传来。各国的使者往来奔走相告,想要为各自的君王争取最大的利益。连横合纵之说,不绝于朝堂。蠢蠢欲动者有之,蛰伏静观者有之,韩国却是游离物外,一副超然的姿态。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次洗牌的机会,韩国却不愿参与,这自然引发了许多人的无尽遐想。有人认为,韩国是不喜前段时间齐国不用心伐赵,所以有心借此惩戒齐国。加上王后的影响,韩国更加不好干涉燕国伐齐一事。至于楚国伐齐,似乎应证了韩国更加信任近在咫尺的楚国,而不是齐国。
这也就很好解释韩王为何对齐国派出的求援使者避而不见,而是打发丞相张平轻飘飘地回复了一句,“巴蜀不平,汉中不安,唯恐秦国攻韩,不敢救也!”
再有两天就是新年了,可燕、楚伐齐引出来的事情却是愈发热闹。赵国屯驻大军在中山,要求燕国退兵返回河间;魏国则是屯驻大军在魏、楚边境上,蠢蠢欲动。所有的人都隐隐猜出了赵国和魏国怕是不甘寂寞,要出手了。开战半个月,五个国家就卷入其中,一番更大的动荡在酝酿无疑。在这个对比下,一直按兵不动的韩国和秦国就显得很是反常,这种反常在一些人看来,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氛围。
关于韩国出兵的流言越来越多,有人言之凿凿地说韩国要攻打魏国,因为楚、魏两国爆发战事的可能越来越大,楚国已经向韩国求援;有人神秘兮兮地说韩国要攻打楚国,原因嘛,自然是落井下石,前段时间韩、魏、齐可是盟友;有人则是大胆推测韩国要攻打赵国,愿意就在于赵国要求燕国退兵,燕国又不从,只能利用王后的关系周旋争取。
和外界流言蜚语满天飞的市井不同,昭仁殿里是另外一种氛围。出外将兵几近半年的太尉暴鸢回朝述职,因为临近年根,各郡的长官也陆陆续续抵达新郑,一时之间,大殿内的两千石高官多了不少。除了巴蜀两郡新定,汉中、南阳不平,需要有郡守、郡尉留守外,其余各郡的郡守、郡尉皆是来参加朝会。
御史大夫范睢按照各郡的考核成绩,宣布了韩王的命令,各郡长官或赐田地或晋升爵位或平调他职,不一而论。
待范睢宣布完,韩王感慨道:“寡人继位之初,韩国有上党、颍川、三川、南阳四郡之地,兵不过三十万。方是时,秦国据函谷关以窥中原,赵国隐有南下灭韩之志,魏国不服于韩,楚国交好于秦,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赖先王庇佑,众臣之力,韩国连收汉中、巴、蜀、汝南四郡之地,西囚暴秦于关中,北败赵国于邯郸,东收齐、魏之心,南服楚国之志,使其不敢逆强韩,此皆赖众爱卿之功也!”
“王上贤明,臣等敢不效犬马之劳!”众臣轰然应道。
韩王笑着摆了摆手,回道:“齐桓公虽贤,无有管子,无以成霸业;勾践虽明,无有范蠡、文仲,无以灭吴。寡人深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治理天下,绝非靠一人之力,无有各位,韩国何以令天下臣服!”
“如今,形势虽然大利于韩国,但寡人以为上下皆不可轻视。魏文侯、魏武侯时,魏国何其强大,武卒横行中原数十载而天下莫能与之敌,然则四面树敌,武侯在时,魏国尚有积威。武侯一死,各国夹击而魏国霸业卒。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今流言四起,有言韩国当伐齐或赵或魏或楚,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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