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层关系才没有把新法当回事情,在韩文看来,自己又是长辈又是“心腹”大臣,韩王不可能,御史大夫也不可能拿自己开刀。要知道,当初出兵华阳,自己可是全力支持了韩王然的。韩王然应该还记得才是。
只是,御史大夫范睢却没有这么想。在他看来,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哪怕韩文对韩王然有过救命之恩,他也不能坐在功劳簿上坐吃山空,倚老卖老。
范睢的出手是果断的迅速的,在花费了三天掌握了韩文违制的确凿证据后,范睢在朝会上上书了。
“臣自领变法大任后,废寝忘食,以图强韩之策。今新法实施已有三日,但上至大臣下至庶民,不信质疑者颇多,何也,未立威也!有人向臣举报说少府韩文,生活奢靡,坐拥远超其伯爵标准的豪宅、田产、奴仆,其费用更是来自国库,臣以为王上当重罚之,否则新法将毫无威信可言。”
韩王严肃地点了点头,望向大汗淋漓的少府韩文,说道:“威远伯可有什么辩解的吗?”
韩文强言道:“王上,臣冤枉啊!臣所有之田产、屋舍皆是臣先祖所留,臣之奴仆确实略多,但他们皆是忠心耿耿之辈,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务农桑,不事生产,若是臣将其赶走,乃是绝了他们的活路。上天有好生之德,王上也是仁义之楷模,上行下效,臣实在不愿受此骂名。至于贪墨国库一事,更是子虚乌有。御史大夫如此诽谤朝廷重臣,臣请王上重责之。”
面对反咬一口的韩文,范睢也不生气,只是说道:“臣是不是诽谤韩少府,自有王上、众大臣定夺之。然法不容情,韩少府仅仅是一伯爵,居然豢养奴仆人数超过五百之巨,此乃事实。若是这数百人男耕女织,我韩国可大受其利,然则韩少府为一己私欲,竟令次数百人皆为韩少府一人服务,实乃有悖新法,于强韩不利。当此一点,王上也应重罚。”
眼见御史大夫紧咬着自己这点不放,韩文也是急了。早知道自己就不承认这点,悄悄命人遣散奴仆就是。眼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却是得不偿失了。
宗正韩辛咳嗽了一声,出班说道:“臣以为事有缓急,韩少府府上的奴仆若是超出标准,自当处罚。但法律乃是人定的,是人就要讲人情味,韩少府待人宽厚,想必和奴仆也处出了不少的感情。这些奴仆平日里只会伺候人,突然接到御史大夫的新法命令,要求背府离乡,去从事农耕,肯定是犹豫彷徨者有之,苦苦哀求者有之。臣以为,再给韩少府数日时间,他肯定能妥善解决此事,不延误变法大事。”
司寇韩休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宗正一番话说下来有理有据,还暗讽御史大夫“张禄”没有人情味,可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着痕迹地承认有错但事出有因当轻罚。
范睢早就料到会有人会站出来为韩文说话,也不着恼。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宗正大人说法不容情,我是深以为然的。如今新法已执行三日,韩少府若是对新法心怀敬畏,早该克服重重艰难遣散超出标准的奴仆了。然则迟迟没有动静,果真是奴仆不愿离开吗?此其一也。其二,宗正大人说到人情,我以为为了变法大业,当不计较人情,否则今日你事出有因,明日我事处有因,皆宽大处理,谁还会对新法心怀敬畏。为了强韩大业,我情愿做这个没有人情味的人!其三,我手头上有韩少府贪赃枉法的铁证,韩少府此人貌似忠厚本分,实际上却是大不堪,宗正大人不要被蒙蔽了双眼才好。”
说完,范睢恭恭敬敬地将证据呈给宦者令,再由宦者令转交给韩王然。
韩王然早就知道殿下这个貌似贤良之辈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毕竟这些证据就是韩王然派人收集的。不然,依照御史大夫范睢的能量,绝对不可能在三两天完成这件大事。
群臣却是没意识到这点,他们只看到韩王然脸色铁青地将证据摔倒地上,听到韩王然愤怒的声音,“韩文,想不到啊!我们的少府大人在贪墨钱财上还是一个不世出的高手,短短的十年时间,你居然贪墨了五万金。韩文,你可知罪!”
韩文一下子就慌了,这么隐秘的事情居然被御史大夫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铁证如山,自己抵赖的话说不定罪加一等,死不承认的话也只能延缓一下。想到这里,他求助似得望向宗正韩辛,韩辛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韩文一咬牙,说道:“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