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见魏王并不搭理自己,却也不出言反对,知道对方认可了自己的说法,然后作惋惜的样子,道:“三晋伐秦,最多不过占据西河之地。可赵国素来对西河垂涎三尺,韩国又不愿收此块飞地,故分西河之地者,赵、魏两国也!以赵国之强,魏国之弱,王上即使可以分得西河之地,也不过方圆数十里。伤亡数万助赵国收复失地,而仅得数十里之地,臣私下替王上觉得不值。”
“寡人可取数十里之地,秦国却要失数百里之地,又是孰强孰弱呢?”魏王淡淡地说道。
蔡泽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婉转地说道:“赵愈强,韩愈强,则魏愈弱。秦国愈弱,则魏国失一强援。待秦国不足为韩、赵之虑,则王上的魏国大难临头矣!难道王上就没有文侯、武侯之志,称霸中原吗?”
魏王不置可否,道:“先生是要寡人出兵帮助你们秦国了?”
蔡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魏王露出疑惑的表情后,一脸笃定地说道:“秦、魏如今都受韩、赵两国压制,王上若肯出兵援秦,既是帮助秦国,也是帮助自己!”
魏王露出沉思状,心下还是觉得不以为然。
“不过”,蔡泽语气一转,道:“臣也知道,王上既不愿意得罪韩国、赵国,又不愿意助长韩国、赵国的声势。这次出兵伐秦,怕也是无奈之举!王上今日受制于韩、赵两国,明日亦是。长此以往,受制于他国,何以言富强。何以言霸业?”
“王上若有一丝强魏之心,臣这里倒有一计,可以帮助王上令魏国不容天下诸侯小觑。若是王上只愿意按部就班,让韩、赵两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臣无话可说,即刻返回咸阳。”
说完。蔡泽就摆出一副随时转身离去的样子。魏王心里暗暗揣测,若是就这样放任对方离去的,倒是魏国的一大损失。于自己名声有损,且听听他的言论再说。
“愿闻其详!”魏王微微作了一揖。
蔡泽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施施然道:“所谓富贵险中求,今韩国、赵国声势已成。王上若是肯潜心发展。内结交大臣外拉拢诸侯,有十年之功,或可与韩国、赵国相抗衡,若要以堂堂之兵战而胜之,非数十年之功不可。今臣有一计,可令韩国、赵国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就是不知道,王上敢不敢为了魏国的国运冒险?”
魏王没有立即答复。而是露出犹豫的神色。对方把这个计策说的那么厉害,又点名了是冒险之计。魏王自然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敢问计将安出?”魏王慎重地说道。
蔡泽微微笑了一下,解释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国家如指臂使,赖乎有君王、重臣上下一心。若君臣反目,则外不能抵御强敌,内不能安稳黎庶。若山河崩塌(指君王驾崩),则国不能行。今韩、赵两国将会盟于洛阳,夸兵于天子面前,若是贵国肯以河东之兵猛攻洛阳,取韩王、赵王之性命,则新郑、邯郸必然大乱。王上再举一精锐之师围新郑,或令韩国割地,或灭韩国社稷,皆在王上一念之间。韩国既没,则中原无一国是魏国之敌!王上复文侯、武侯之霸业,指日可待。”
魏王神色凛然,心里面完全惊呆了。对方就这么侃侃而谈,难道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把对方绑缚到洛阳,交由韩、赵两国发落吗?洛阳的会盟,魏王自己也是要去参加的。魏王可不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挟持为人质,偷鸡不成蚀把米。更何况,自己的楚国边境上还屯驻了不少大军呢!哪里有多余的兵力去攻打洛阳!这分明就是秦国的借刀杀人之计!
念及于此,魏王露出一丝嘲讽之意,道:“先生之见,寡人不以为然。眼下楚国在南方虎视眈眈,一时不察,大梁都有危险。同时与韩、赵两国为难,先生真以为,寡人那么好欺骗吗?寡人不是楚怀王,先生亦不是张仪,先生若是为此事而来,那先生可以告辞了!”
蔡泽哈哈一笑,倒是把魏王吓了一跳。莫非这秦国的使者眼见计谋不成,一时发了疯,魏王暗暗想道。
蔡泽摇了摇头,充满失望地望向魏王,道:“楚国不足为虑,大梁距离新郑不过百里之遥,大军一日即可抵达。韩王若是身死,新郑必然大乱,魏军将士若是用命,十日内就可攻克新郑。这个时候,郢都的楚国君臣怕是刚刚得到消息,王上又有什么烦忧的呢?!”
“一战而亡韩、赵之根基,韩、赵两国即使勉强保全社稷,也非一二十年不能恢复元气。王上瞻前而顾左右,犹疑不决,何以对抗韩国?以臣之见,数十年内,王上的魏国都要附尾韩国。可叹,文侯、武侯之志,他们的后人却不能继承!”
魏王恼羞成怒,任何一个涵养再好的人,被人说成辱没祖先的遗志,也会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魏王的涵养本来就不好。
气极反笑的魏王冷哼一声,道:“洛阳会盟,寡人也会参加。会盟之时,寡人的魏国出兵攻打洛阳,先生这是要一石三鸟,令三晋君王皆死于洛阳城中吗?”
蔡泽心里暗喜,表面却是不动声色,道:“臣以为,王上若要攻打洛阳,自然不宜前往洛阳。如此,可保无虞。韩国、赵国即使想要要挟王上,也不可得!至于盟约已定,王上大可称病不出,或迟滞行程。待两国国君入洛阳,再发兵攻之,则韩王、赵王插翅难逃。”
魏王依然摇头,讽刺道:“三川、颍川、上党环顾洛阳。怕是寡人的大军尚未渡过河水(黄河),韩、赵两国已然有察觉了。一战而削弱韩、赵两国,此事也大利于秦国。秦国为何不肯出兵呢?!反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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