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心里感叹,这个“圣人”难道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难怪曾国华都看不懂了,就在几个时辰之前,由于得知国潢、国荃、国葆三个弟弟被太平军处死,还要被铸成铁像,遭万世唾骂,而且一家老小百十口都已经被囚禁得时候,曾国藩哭天抢地、伤心欲绝,大有和长毛不共戴天之势。而且还风魔了似的一会儿找绳子,一会儿扯出宝剑,又大有自杀之势,引得众官手忙脚乱,你劝我挡,闹腾了好一阵子。可转脸之下,这一切仿佛就成了过去。
其实,曾国藩有曾国藩自己的想法。先说自杀,那是真真正正做样子给别人看的,要想自杀找给没人的地方容易的很,就是不想死,才在众人面前来这手。武士的自杀有两种,一是身处绝境,再无回天之力。二是感受到极大的耻辱。不论哪样都是为了自身的荣誉。曾国藩不一样,他是老师、大师、大宗师,刚刚出山就败的连北都找不到,他觉得没面子,只好自杀做秀玩儿。再说家人被囚禁,要说这百十口家人如被朝廷压了起来,那他还真是害怕,真要那样,再想有活着出来的,怕就难了。可在太平军手里,他可不怕。想打天下先要示仁义于世人,哪能一杀就杀个斩草除根呢?除非他们不想得天下。不过就是吓吓人而已。别看曾国藩打仗不行,玩儿这个他可是行家。之不过这话他不好和手下人明说。
至于几个弟弟被杀,打仗嘛,不死人还叫打仗?根本不值一提,过眼烟云。所以啊,还是先舒服了自己再说。从一进株州,他就天天着急上火,越这样,脊背上的癣疥闹的就越欢,害得他就象个猴子,天天上抓下挠。株州知县的这个小妾娇秀他早就看上眼了,只是不得机会下手。如今除掉株州知县,如果就说他单单是为了娇秀的美色,还真冤枉了他。他主要目的还是不想进长沙,那里是个牢笼,进去就一定再出不来。留驻株州,首先需要的是地盘儿,更实际点儿说是要有财权。株州府库有银子,加上手下又善于“劝说”大户募捐,几天的工夫,已经聚集起了七、八十万两银子,正好扩军用。朝廷若是追问下来,到时候只要丢下株州向南一走,兵荒马乱的,谁知道府库的银子被谁顺走了。
现在,舒舒服服地趴在床塌上,娇秀柔软的小手挠着他的痒处,鼻子里嗅着娇秀身上那可人的气息,一个字,美,美到家了。
由于严酷的连坐法,和队伍中林林总总的说不清理还乱的亲朋关系,尽管眼见家人在城下哭叫,湘勇们苦在心里,又一时无所适从。在塔齐布、曾国华等人的严厉看管下,三个营的湘军除少数出现坠城逃跑外,还算稳定。不过,邹世琦留在城中的团练可就没有那么听话了,几天的时间,早已人影儿都见不到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曾国藩也没有预料到了。第一只成建制逃跑的不是别的,居然是曾国藩的侍卫营。说起这个营来,那还是章寿麟一手组建起来的。在株州,章寿麟亲手处置了株州知县,本以为是为了湘军的未来,当看见曾国藩毫无廉耻地最后竟把“犯官”的美妾纳为己有时,一种上当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看出来了,追随这样口是心非的人干到最后,是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的。不要说日后可能太平军得势,就是曾国藩最终博得了天大的功名,也不会与他们这些人分享。既然你曾大帅知道先收个美人儿就是为了“挠痒痒”,那就不要怪我们回家,那可是为了家中父老的安全考虑了。父老的安全显然比起挠痒痒来,要重要的多。
章寿麟找到李显章,李显章兄弟两个正为将来犯愁呢。想法一提,马上一拍即合。在他们心里,太平军不重视文人,要想抹去自己身上的污迹,那就要有立功表现,自然就是带领人马一起出降。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练兵的时候可以昏天黑地的一通道理。策反也是一样,还是讲道理,而且现在有城外的家人和太平军帮忙,满城散布着天军射进来的文告,道理更好讲。走,家人、自己都能有好日子过,留下,死路一条,还会要连累一家老小满门抄斩。你曾大帅不是说绞杀太平军就是因为他们不讲廉耻,不讲廉耻就该杀吗?太平军到底讲不讲廉耻咱们都没看见,曾大帅你自己可算是先无耻到家了。李显章、章寿麟就如同亲眼看见一样,和自己的亲朋们讲述着厉害。亲朋们再和他们的亲朋们去讲述,自然是越说越真,越说厉害越厉害。辩证法是真理,原来维系湘军的东西,一下变成了瓦解湘军的最好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