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么办法呢，穷啊！请不起演员啊！

    在又一个试配角的演员下场后，马克几乎都快要绝望了。就在此时，下一个试镜的演员走了进来。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廉价的白衬衣和牛仔裤，一头短发清清爽爽，长得也乖巧。马克快被眼屎糊了的眼睛突然一亮，但转念一想，穿得这么随便来试镜，只怕又是来试哪个配角的吧，亏他长了一张主角脸呢，哼哼！o(^｀)o

    少年礼貌地作了自我介绍，正在腹诽的马克根本没听清他前面说了些什么，只听见最后一句：“第57场，第5幕，试镜，私生子弟弟。”

    神马神马神马！搞错没啊！这一幕可是全剧里冲突得最厉害的□□！私生子替换小公子的情节啊！(,,#Д)

    还没等他惊讶完，少年已经走到了镜头前站定。马克瞄了眼屏幕，突然来了兴趣，这小子镜头感很好嘛，走位也很风骚呢⊙▽⊙

    少年抬起头，深黑的眼底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但他光洁的脸上此时如同雕刻般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定定地望着前面的人，聆听他的述说。

    等面前的人说完，少年乖巧地歪了歪头，问，“哥哥，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

    面前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少年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狠色，嘴角却勾起一抹纯良的微笑。镜头前的马克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少年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汗毛直竖，偏偏还笑得这么纯真，那这满场的杀气是怎么回事？杀气都要凝成水了啊喂！

    “……真过分呢，明明我陪在哥哥身边的时间比较多，为什么哥哥偏偏就喜欢上那样一个蠢货呢？”

    声音里的委屈都像是快要哭出来了，脸上却偏偏笑得阳光灿烂。这种强烈的违合感让马克从生理上感到一股强烈的恶感。他打起精神仔细观察少年，笑，温柔又体贴，完全就是陪伴哥哥的好弟弟，哭，声音语尾加颤音，眼底却只有恨，一滴泪的影子也没有，刻入骨髓的来自私生子的恨意，抖，微微有些抖的手指轻轻握了几下，边说话边走到了哥哥的身后——

    马克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他已经预感到少年要做什么了！果然下一刻，少年拿起柜子上的花瓶，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少年的体力还做不到一下就把人砸晕，更何况是常年藏在密室里的少年。他狠狠地砸了三下，喘着粗气靠在柜子上等待，直到地上的人不再动弹，又用脚尖踹了踹，突然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低沉笑声。

    就在马克以为他要为自己的胜利而仰天大笑时，少年突然收敛了笑意，猛地扔下手中的花瓶，将密室的门打开，把哥哥拖到密室里，又将花瓶碎片全部清理干净，也包起来扔到了密室里。正当他要关上门时，又突然停了下来，翻出根绳子将哥哥的手脚绑好，站在密室的门前看了几眼，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少年在镜子面前站了许久，久到马克以为他就要化为石像时，少年突然抬起了头。马克惊讶地发现他眼中的疯狂与仇恨都已烟消云散，只余一片空洞与阴郁。少年退后一步，左右转身照了照镜子，然后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来换上，又在镜子前走了几步。马克这才回过神来，此时镜子前的人已经不是私生子了，而是阴郁内向的小公子！不，是私生子假扮的小公子！他换上了小公子的衣服，换上了小公子的表情，他在镜子面前验证自己这十年来模仿的成果！

    少年慢条斯理地整好了衣角，临出门前松了松领带，这些都是小公子才有的习惯动作，现在却由私生子做出来，如此流畅，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对——

    因为少年直到出门前，眼角余光一直都放在镜子上。

    “第57场，第5幕，试镜完毕。”

    直到少年出声，马克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居然已经被汗湿了。他哆嗦着想拿雪茄，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慕云启。”少年乖巧地回答。

    “啊，内什么，演得挺好，为什么来试弟弟呢？莱特（小公子）的戏分更多啊，在剧里弟弟连名字也没有呢。”

    慕云启一笑，“导演，这两个角色由一个人演的话，效果会更好哦。”

    马克简直惊呆了，“你是想一人饰两角？你多大？以前演过些什么？”

    “我今年14，是新人，以前什么都没演过。”

    “呵，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一人饰两角？”o(^｀)o

    “就凭你看了我的表演后，再看其他人的莱特和弟弟，都会觉得是盗版。”

    这天下午，慕云启被愤怒的马克导演轰了出来，但就在他慢悠悠地走到楼下，一个又矮又圆的大胡子从紧急通道里滚了出来，圆润地滚到他面前拉住他就往回拖。

    “滚回来签合同！我告诉你就算你一人饰两角我也不会给你两份片酬的！”（╬￣皿￣）

    《镜像》的片酬真心不高，但马克的人品有保障，作为新人合同那是相当厚道的了。第一部电影，慕云启并不指望片酬有多少，他盯上的是年底的梵那奖。

    上一次，《镜像》只拍了2个月，制作也只花了1个月，便赶着档期上线，场场暴满。更是入围年底的梵那奖，一举捧回最佳影片、最佳剪辑、最佳导演和最佳新人奖，名利双收。慕云启也因此一炮而红，被天琴星最有名的全明星时代签下。

    当年慕云启是真新人，而且全无背景，能得个最佳新人奖还是因为之前敲定了签到全明星，所以公司去给他争取的。

    不过这一次嘛，他即不打算去全明星签那份不平等条约，也不打算去拿那个施舍性质的最佳新人。

    他慕云启现在可是有大靠山的人，有捷径走，何必去走老路呢？有能利用的人，何必装逼藏着不用呢？韬光养晦什么的可不是他的风格，还不如一来就让人知道他有大靠山，看谁敢来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