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顾兰苼坐下后,这小小雅间便漾着一股冷香,她举止娴雅,与往日脱跳截然不同。
摘了幕篱,她一副花容月貌,这才露了出来。
只见顾兰苼眉蹙春山,眼蹙秋水,面薄腰纤,单坐着便透着袅袅婷婷的韵味。
这作态举止,一时肖似病西施,朱文不免多看了两眼。
穗儿不由咋舌,怪不得小姐出门前又是描眉又是侍弄胭脂,这一打扮竞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往日她家小姐娇美可爱,总像个孩子,今日方透出大姑娘的味道来。
俗话说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果然不假。
顾兰苼出门前特地换了新作的衫裙,衣上绣着淡墨荷花,清雅秀丽。
无奈,她左等右等,林然只是怔怔的,未曾多看她一眼。
顾兰苼一双纤手提了筷子,取了一块栗子糕,放在边上画着戏水鱼儿的盘子里,慢慢吃着。
等待一块栗子糕下肚,她看林然没动筷子,这才开口:“林公子,你怎么不吃,是这菜不合胃口么?”
朱文早就瞧见了林然呆相,正要提点他,不料被顾兰苼抢了先。
林然被她一叫,抬了头,目中惊艳一闪而过,随后颔首道:“不好意思,想起故乡来,不由出了神。”
他说完后,也提起筷子,略进了一些。
朱文眼头最亮,他早就瞧出顾兰苼今日似是装扮过了,三人如何能这么巧在酒楼碰面。
细细一想,恐怕又是他这位兄弟,无意间惹出了风流官司。
他倒奇怪,自个儿模样也不错,平时也常惹女子情思,为何跟林然站在一起,屡屡被比下去。
察觉出顾兰苼的心思,朱文倒也没戳破,反而息了声,看着他两人来往。
无奈林然在这方面天生不开窍,顾兰苼羞羞怯怯的找话题,他总是三言两语打发了。
朱文低下头,暗自笑着。
“林公子,爹爹常夸你和朱公子二人才思敏捷,你且安心在这边读书,思乡之情尽可放一放。”
顾兰苼好意规劝着,话却是没半点作假。
她爹爹正是白露书院的山长,正名顾齐雍字维止,年轻时便有才名。
顾维止不惑之年当上了白露书院的山长,而今到了知天命之年,依旧精神矍铄。他言谈之间虽称不上经天纬地之才,当世能比肩的人寥寥无几。
当得起山长的一声夸赞,可见林然和朱文果真是有才的。
不过,顾兰苼这话取了巧,她的爹爹对林然着实是赞不绝口,对朱文不过提了一二而已。
朱文心知他是被顺带恭维了,自顾自斟了杯酒,也没插话。
顾兰苼之言,在林然看来,着实是交浅言深,他沉吟过后怕伤了她的面子,说到:“只是今日偶感,往日倒也不觉惆怅。”
他说完后,又加了句:“承蒙恩师厚爱,从嘉愧不敢当。”
从嘉是林然的表字,入了学后,山长亲自为他所取。
顾兰苼又是一笑,心头万千疑惑,不敢表露,又有一分忐忑。
论起因由来,只怪她曾多听了一耳长辈的谈话。
当初书院测试时,顾兰苼爹爹身为山长,将优秀的试卷拿回家中书房,认真勘定名次。
待他看了林然的文章,着实欣赏,饭桌上与夫人娇女,谈了两句。
自此,顾兰苼对林然留了心。
出于爱才之心,顾维止常领学生到家中清谈,顾兰苼留了心,远远的打量了眼林然的相貌。
但见他形容出众举止不凡,隐隐透着鹤立鸡群的架势,心思更加宛转。
要说顾兰苼动了意念,也只因,她曾于壁角处听到过爹娘的打算。
他们自是幼女多娇,存的心思就是等她大些了,在院中书生里挑个上进的与她为婿。
这话说的极早,不过是一个打算,偏偏顾兰苼记下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