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入化,想必刺绣的功夫也不错;
文采很好,吟诗作对随口即来,腹有诗书气自华,想必是个温婉秀丽的女子;
字体苍劲虬润,大气凛然,见字如见人,想必是个心胸开阔的人;
但这些都只是想必,事实上,她的绣花针不过是她刻意找来专门用来折磨人的;文采确实不错,可以说得上是第一才女,但说教起人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而且是骂人不带脏字,还能让人毫无还嘴之力;而所谓的心胸开阔,只适用于她心情好的时候,若是心情不好,惹到她了那就无疑是踩了炸弹,会让你尸骨无存;这让他充分见证了什么叫有原则,原则就是三个字,看心情。
但即便是这么一个算不上美人的女子,脾气也不算好,却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收服了这三个人的心,一路上她总是很耐心地讲很多关于做人的道理,还给他们安排了一条自认为好的出路,帮他们开客栈,还会和他们说一些奇闻怪见,丝毫不因为曾经是山贼而表现出鄙夷嫌弃。
漂泊江湖多年,受了多少白眼,若非身怀绝技,他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林晓筱算得上是第一个真心待他们的人了。
走下马车,先是安排住宿,宵风黑色劲装风尘仆仆多日,仍然是纤尘未染,身形刚刚出现在大街上,冷峻的眉眼就不知惹来多少花痴女的尖叫;而辰若书生打扮,折扇纶巾,儒雅风度翩翩,也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嵇山和秦安虽然不及二人风姿绰约,但也有点小帅,只是帅得不那么明显。
林晓筱极其无奈,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无比痛恨,这些人,明明是男的,还要长的这么妖孽,不知祸害了多少大好女子,而且听到那些花痴的声音,就像找条缝钻进去,同样是女的,没必要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敌意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随意找了个客栈,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个华服少年策马奔驰,在拥挤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路上行人欲断魂,如避蛇蝎一般避开,但还是有人躲闪不及摔到了路边。
有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身边跟着一个小丫鬟,本来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青丝三千垂在身后,背影清冷柔弱,应该是哪家人家的小姐,见到迎面而来的马,大概是受了惊吓,后退中,竟然突然摔了下去。
两个弱女子,场面又混乱,没有人去扶起她们,马蹄渐近,没有任何收敛的趋势,若是踏下去,那人便定是香消玉殒,就算不死也得卧床多日,可能终生都不会好转。
林晓筱怒了,不用他吩咐,秦安便提起轻功飞掠过去,做采花贼,若不想被抓,这轻功可是必不可少的,他的幽冥刺虽然比不上宵风,但在林晓筱的认知里,他也算得上极顶了。
秦安如一道疾驰的风,将那两个人抱起滚到一边,堪堪避开铁蹄,嵇山则是重拳出击,一拳轰在冲在最前面的那匹马头上,只听得马发出尖锐的嘶鸣,便重重地摔倒在地,连带着马上傲气凌人的华服少年也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那个被秦安救下的蓝衣女子一脸淡然地从他怀中走出,没有那种娇羞姿态,虽然对于刚刚的事情心有余悸,害怕之后反倒镇定下来,爬起来之后,气定神闲地扶起小丫鬟,又对秦安这个救命恩人到了两声谢谢,脸上泛起深深浅浅的红晕。
见到走过来的众人,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晓筱和宵风,终于失声叫道:“碧落公子?宵风公子?”
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无疑是掀起了巨浪。
大都的人对于碧落公子并不陌生,大闹翠云楼,戏弄四皇子,大闹烨王府,而这些都没有李玄烨心上人是碧落公子这个消息来的重磅,虽然这份恋情并没有公之于众,但也流传出各种版本。
林晓筱因为呆在桃花庵,对这些并不了解,再加之时间过去很长了,她这几年从来都不曾出现在大都,但并不代表这些事情没人记得,一时间众说纷纭,本来冷清狼狈的街道一下子更加拥挤了。
听说碧落公子是因为烨王爷与雪莹郡主订婚,才会因此大闹烨王府,还差点拆了烨王府!
不是说他是徐韫滢的爱慕者,才会如此戏弄四王爷么?
林晓筱听到这些评论,眼角抽抽,没有说话,只在心底感叹人言可畏,她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有人记得这么清楚,真是无奈了!
那个女子的目光太过灼热,双瞳剪水,本来只是微红的脸因此变得更加红润,平白添了一丝妩媚和诱惑,林晓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只觉清丽脱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反倒是起了调戏之心:“美女,敢问芳名?”
她此时是着男装,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语气暧昧轻浮,还真像个纨绔子弟。
她眼中失落一闪而没,似乎很受伤,沉默了良久,轻启朱唇:“刘曦月!沧州城外你救了我,使我免于遭辱!”
沧州,曦月,这些词将她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唤醒了,片片平凑成完整的画面,她终于记起了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是谁了,正想说几句话,就听到一声怒喝,她不满地瞪了回去。